杨瀚是把这些村寨当成了试点,所以这里村寨虽小,却是仿佛麻雀,五脏俱全。
杨瀚按着大宋的官府职司范围,依据三山目前的实际情况,做了些调整后,在这些村寨一一设置官员。
如果他们在这里能够运行良好,这些人将来就是他的预备干部,是要撒向三山各地的,所以对于这些人及其衙门的运行,杨瀚不能不上心。
最后就是民团组织的建立和发展了。
各村先是有了自己的民壮,如此运行了一年之久,杨瀚就在这基础之上,开始将相邻相近的村寨进行联合,组建民团。
人数增加,条件复杂之后,他们所面对的问题,也比以前要复杂的多。
如果有谁能从容驾驭一支民团,从它的组建到日常的管理,再到拉练,全部如臂使指的话,这隐隐然就是他的将官系统的苗子了。
杨瀚已经密令急脚递,从正战乱不休的瀛州弄些将领回来,他要利用这些人建一所将官学校,把附庸于他的这些村寨中有潜力培养成将官的年轻人集中起来培养。
他在咸阳宫里与律政宫相对的另一侧,已经把一幢新殿命名为武英殿,从瀛州弄来的武官教习,都将集中于那里。
说起来,杨瀚的工作量和管理着一个庞大国家的帝王们其工作量是无法比的。
但他原本只是一个街道司的小吏,再如何慧黠聪明,再如何深谙人情世故,并且凭着他所知道的朝代更迭的经验,暗中推动着三山洲的变迁。可具体落实下来这些管理事情,不管是管理办法、管理经验,他和他手下这些人一样,都需要学习、揣摩与进步。
而这,落在千寻公公眼中,自然是极其的不屑。
她好歹也是传承了五百年的瀛洲皇室自幼就确定的顺位继承人之一,有众多的大宗师调教、指点,她再是顽皮,再是不在乎这些东西,可就算是用灌鸭手段,学到的帝王手段又岂是杨瀚可以比拟的。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废柴!蠢货!
千寻终于找到了杨瀚不如她的地方,于是她就斜着眼站在那儿,看着杨瀚忙碌。
明明可以有条不紊地迅速解决、批复的许多问题,他就那么毫无章法地按着笨办法,一条条地思量、批复。
他现在所辖之地,顶多如同一县,就这般笨拙忙碌,这要是真叫他把整个三山洲拿下,建立成一个国家,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呵呵,愚蠢!
千寻更加得意了。
杨瀚抓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看见千寻模样,不由一呆,忙关心地问道:“你昨夜睡觉,没有关窗么?”
千寻紧张地退了一步,鹌鹑似的缩起肩膀,警惕地道:“你,你问这干什么?我关窗了,我窗子落了闩的,打不开。”
杨瀚奇怪地道:“那你怎么嘴歪眼斜的?我以为你吹中风了呢?”
“你才中风了呢,你全家都中风了!”
千寻公公跟一只大炮仗似的爆发了:“你眼睛是不是有病?唵?有病就去治!我那是嘴歪眼斜么?我那是不屑,我那是鄙夷!”
“千寻,不要跟大王这么说话,大王会生气的,千寻……”
浅草菊若真是个温顺听话的乖孩子,杨瀚只说了一遍万万不可再称呼千寻为陛下,以免招来不测之祸,她就不敢再叫了。
但是维护千寻之心,她却一点也没减弱,这时见她顶撞杨瀚,急忙上前想要劝说。
千寻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打击杨瀚的事情,哪肯就此罢休,冷笑道:“就这么点事情,做的漫无头绪,毫无章法,委实可笑。要是我来,哼哼,不过是举手之劳!”
杨瀚眼中慢慢露出一抹奇怪的眼神,千寻吓了一跳,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紧张地道:“你要干什么?”
杨瀚把那一摞奏章抓起来,又往案上一拍,道:“吹牛是吧?好,你来,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处理的又快又好!”
“我来就我来,怕你?”
千寻冲到案后,胯骨一拱:“走开!”
她一撸袖子,露出美玉般一截手腕,提起笔来,乜了杨瀚一眼,道:“研磨!”
菊若吓坏了,怎么可以这么支使大王,我们正寄人篱下啊陛下!
菊若赶紧上前道:“我来!”
杨瀚伸手拦住了她,笑吟吟地道:“你出去,不要打搅了她。我来研磨。”
菊若见杨瀚一脸笑意,似乎没有生气,只好乖乖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杨瀚过去掩上门,回来开始研磨。
千寻乜了他一眼,终于有了农奴翻身的感觉,真是扬眉吐气、酣畅淋漓啊。
一向对国政之事没有兴趣的千寻打起精神,使尽浑身解数,开始先整理归类,再总结要点,接着综合分析,最后开始落笔批复。
每作一个环节,她都向杨瀚卖弄一下,自己为何要如此处理。
这本都是她的先生们教她的本事,原本只觉枯躁乏味,这时拿来向杨瀚卖弄,却是乐在其中。
这期间,在分析的时候,她会不时向杨瀚问些具体情况。
杨瀚知道这是因为她不了解三山情况,不是光凭她理政经验就能想当然解决的事情,必须结合实际,所以回答的十分详尽仔细。
千寻洋洋得意地道:“不错,有个咨政大臣的样子!”说罢提起笔来龙飞凤舞,便开始进行批复。
果然,杨瀚本以为自己要明日才能处理完毕的事情,在千寻一边做着一边卖弄讲解,时不时还要停下来问些三山具体情形的情况下,居然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全部解决了。
千寻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瀛州青萍宫,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站起来懒洋洋抻个懒腰,道:“哎,说的口干舌燥,朕乏了,给朕捏捏腿……”
说着,她走到旁边小榻边往榻上一倒,张开双臂,扭了扭腰肢,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