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这本书约10万字,想动笔是2015年7月的事。
但真正开始动笔,在一年后,即2016年7月初。
然后写了3个月才完成。
离完成上一本《阿尼玛》,已超过三年。
这三年多来,我一个字都没写。
所以动笔之初很卡,甚至完全忘记写作的感觉,
忘记自己好歹也曾写过十几本书。
还好我已经可以专心写作,因为我告别了九年的大学老师生涯,
离开学校。
用专心来弥补早已生疏的手和脑,结果刚好。
于是这本的写作速度几乎和以前一样。
菩萨有“逆行”的法门。
凡是打击你、压迫你、刺激你、欺负侮辱你、使你爬不起来的人,
都可能是逆行的菩萨。
我很感谢我的逆行菩萨,让我离开学校,可以专心写作。
《不换》这个故事算简单,人物更简单,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人在说话。
原本想设定的主要角色有三个,再加上几个次要角色,
但一下笔,便决定只用两个角色写完整本。
而过去的时间轴和现在的时间轴概念,倒跟原先设定一样。
这故事可以过去、现在交替阅读,也可以先把过去发生的看完,
再看现在。
我年纪大了,行文难免啰唆和碎碎念,请你别介意。
“重逢是为了好好道别”这个概念,在书中走了半年才显现。
我们都该学会好好道别,学会放手。
总有一个人,可以一直住在心底,却消失在生活里。
《不换》的写作过程中,我不断摸索写作的感觉,
也常问自己:我以前写作时,除了作品外,还想什么?
后来才想起来,我以前写作时,脑子里只有作品。
而写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心里只觉得:噢?写完了吗?
不像以前,即使个性再怎么内敛,至少也会握紧拳头低喊一声:“耶!”
或许我早已遗忘写作的感觉,甚至遗忘自己是写作者的事实,
但有个东西我已铭记在心,从未遗忘,
那就是我曾在《蝙蝠》后记里提到的那段话:
处在这个变动剧烈的时代中,笃信的价值观或许会动摇,
但我认为自己并未改变,我依然只是个写小说的人而已。
我喜欢简单写、单纯写,对文学价值没有强烈的企图心。
我只希望能保有写作者那颗最初也最完整的心。
那就是文字本身,那就是故事本身。
那就是写作者心中那处明亮的地方。
而我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将那种亮度带给你而已。
不管我的文字风格、写作手法等是否有所改变,
我写作的初心,还是完整而不变的。
只是,我曾经放弃了写作。
因为觉得够了、累了,想放弃写作者的角色,做个单纯的老师,
或者什么角色都好,只要不写就好。
虽然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写,但我已不想写,也觉得写不出来了。
所以谢谢你。
拥有深邃明亮眼神的你,具有完美四分之三侧面的你,
在我眼里和心里都是光滑而圆的地球的你。
是你赋予我写作的意义,并让我重新拥有写作的力量、决心和勇气。
对你,请原谅我也有语言表达障碍——
内心越汹涌,写下的文字越淡然。
内心的情感总是沛然莫之能御,表达的文字却平淡无奇。
总有一个人,只要一句话语,或一个眼神,
就可以给你满满的力量和勇气。
如果这样的人出现在生命中,那么即使给我全世界,
我也不换。
有你的这一段,即使总是苦多于甜、磨难多于喜乐、分离多于相聚,
即使总是毫无默契多于心有灵犀,
即使总是狂风暴雨多于风和日丽……
我也坚决不换。
蔡智恒
2016年10月于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