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读书网 > 丙中洛的眼泪 > Charpter 5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

Charpter 5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不管你对另一半有多失望,你都没有理由抱怨当初看错了人。你爱上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你自己以往的品性和对未来的选择,所以,爱情的小名儿就该叫希望。

何奎凌晨五点钟准时赶到了德拉姆门口。

韩逍与他约好五点一刻出发,去接褚遥和扎姆朵儿。

这一夜,韩逍几乎就没睡踏实,坏了车的沮丧心情,马上可以见到褚遥的兴奋,掺杂在一起,生物钟有点不听使唤。

昨天下午,是“蚂蟥嫂”帮韩逍打的求救电话,并找到了何奎。他立即从贡山县城开车来到丙中洛,先把韩逍的坏车拖到修理厂,经过检测,除了变速箱和底盘磕漏外,一个点火总成、几处电路保险也有问题。县城的修理厂根本没有这类的配件,只有等着从昆明发货。

自驾游却不能自己再开车,可把韩逍给郁闷坏了。幸好,何奎说他可以载他们走这一遭。

老何是云南永胜人,四十岁左右,身材不高,敦厚老实,话不多但句句精辟。他在当地跑车已经快二十年了,前年刚买了一辆越野车,开始专门跑贡山至独龙江的旅游客运。

本来,韩逍是希望租何奎的车自己来开,充其量让他在旁做个向导。谁知何奎态度十分坚决,租车可以,但绝不让别人开,加多少钱也不好使。韩逍为此气得够呛,可眼瞅人家一副毫不容情的严肃态度,只好作罢。再看何奎那辆“宝贝座驾”,更是一副“萌萌哒”的蠢相,这家伙车顶的行李架上竟然整整齐齐码了三个备胎!

“何老大,您可真行!咱到独龙江不过百十来公里的路程,您犯得着带上仨备胎嘛?”

“嘿嘿,天不人遂心,路不随人愿,有备无患,有备无患!”何奎看似憨憨的回答里,大有气象万千之感。

“好嘞,今儿个我就好好跟您学学越野!”韩逍边开着玩笑边上了车,暗里却带着几分不服。

刚过六点,车子便开到了雾里村外的栈道路口。韩逍下了车,走上栈道,转过一个急转的山崖,向远方不住眺望。这时,一双嫩滑的小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隐约还有吃吃的低笑声。

“不许动!”

“啊……大王饶命!去西天取经的和尚已经过去了,我的肉可不好吃啊!”韩逍早猜到是扎姆朵儿,但故作不知地逗她。

“你才妖精呢!快猜猜我是谁!”

“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韩逍假装摸索几下,趁机拽住姑娘的一只胳膊,随即一个转身,揽过对方的腰肢,紧接着把她横着举过头顶,还原地转了三圈。

“哎呀,你可真坏!韩哥哥,快放我下来!姐姐,救命啊!!!”扎姆朵儿被他这么一整,猝不及防,连打带笑求了饶。

韩逍放下顽皮的小妹,便看到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后面的褚遥,一样笑得花枝乱颤。

她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尼龙绸运动夹克,头发用一个黑色的发夹扎了起来,米色裤子,白球鞋,背着一个帆布的双肩包,一贯的素净、清新,远远的就让人眼前一亮。

扎姆朵儿则不同,一看就是悉心化了妆的,眉眼细致,粉嫩如花。上身换了件翠绿色的户外冲锋衣,下身一条牛仔裤配一双粉色旅游鞋,与两天前的民族装扮相比,简直像变了个人,浑身溢满青春少女那娇俏可爱的气息。

“你咋没开自己车来?”褚遥走上前有些诧异地问。

“别提了,昨天路上出了点儿状况,正修着……来吧,姑娘们!上车,咱们边走边聊。”

“好哦,出发喽!”扎姆朵儿显然是一门心思想着玩耍,兴高采烈地拉着褚遥钻进车里。

进山前,何奎先路过县城把油加满,还打了两大塑料桶备用,又把车子的四个轮胎和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

四个人一起到小吃店吃了早餐,才精神抖擞的上路了。

独龙江就像大峡谷深处隐藏的一间密室。

它是云南西北部与缅甸交界的边境上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可谓真正的世外桃源。东岸的高黎贡山屏蔽了通往外界的通道,西岸的担当力卡山则是中缅国境线上的天然屏障。这里一年中会有大半年的封山期,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而剩下的日子里又基本处于雨季。

这里是“野生植物天然博物馆”,是我国原始生态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还居住着华夏最古老而封闭的民族——独龙族,何奎就是一个地道的“独龙族女婿”。

从贡山县通往那里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老路,修建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过去马帮和挑夫走的人马驿道,要穿越原始森林,翻越海拔三千八百四十二米的南磨王山垭口,最后抵达独龙江乡巴坡村。在此之前曾有一部纪录片《最后的马帮》里说到的就是这条路。

另一条新路是1999年底通车的独龙江公路,中间需翻越海拔三千三百八十米的黑普布洛垭口。但因为地质复杂降水频繁,这条“公路”常年塌方、滑坡不断,中间还要经过常年不化的积雪带。虽说是全长不过九十六公里,却只有性能优越的越野车才敢进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抵达独龙江乡政府孔当,最快也要六个小时左右。

关于这里进山的危险性,韩逍已经从无数攻略帖子中有所获悉。独龙江孔当南线从马库开始,中国边防军拒绝车马通行,有些地方甚至时不时就有缅甸人翻山过来闹事;而且诸多路线都隶属于必须徒步的范畴,只能依赖当地的向导带路。更可怕的当然是蚂蟥。这可不是指“德拉姆”的老板,而是真正的吸血动物——蚂蟥。

凡是去过独龙江的人,大概都会对无孔不入的蚂蟥心有余悸。此地常年阴雨绵绵,一年日照时间不超过一千小时,潮湿多雨,就成了蚂蟥的天下。路边的草丛里,乱石遍布的地面,随时都有这咖啡色的“吸血鬼”虎视眈眈。因此,全身扎紧严防死守是第一要诀。

进山的路开始还算好走。他们沿着独龙江山口上行,山涧清澈的溪水潺潺而下。转过几个山口,植被开始凸显原始的繁茂,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大树木随处可见。

走到这,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讨论,一旦遭遇蚂蟥攻击该如何处理。

“像这样,呸,呸,呸!向掌心吐口水,朝蚂蟥身上狂拍,很快就会把它们震落。呵呵,蚂蟥也是有洁癖的哦!”扎姆朵儿是永远的乐天派。

“被蚂蟥吸附后,方法的确很多,用烟头烫或者撒盐,但千万不能用手拽,那样很可能把蚂蟥的吸盘留在皮肤里,容易发炎。”何奎仍是没有半句废话。

好在他们来的这时候正逢雨季刚过封山前夕,蚂蟥已经少了很多,加之过蚂蟥区时大家都在相对密封的车内,所遭遇的威胁基本降至最低。饶是如此,中途下车休息时,褚遥还是帮韩逍从冲锋衣里逮下的一只。“说说吧,你的肉到底好不好吃?”扎姆揶揄道。

接下来的行程,让韩逍终于理解了何奎为何执意自己开车的理由。

所谓公路,不过是环山凿出来的砂石土路,有些地段杂草遮挡根本看不到路面在何方。更有甚者居然是紧邻悬崖,车子只能擦着峭壁缓缓行进。何奎不愧是个中老手,如此险境重重,他仍能保持一副举重若轻的淡定表情,边开车还能简单回答着韩逍每个好奇的问题。

何奎的国产越野车比起韩逍的进口大改装,在性能上本就有相当大的差距,但游走于这条艰难又刺激的山路上,却丝毫不显得落于下风。韩逍仔细观察了何奎的驾驶动作,好几个十分考验技术的路段,都被人家干净利落的几个动作顺利通过,这也正应了他们玩越野车人的那句经典名言:“没有怂车,只有怂人!”

不过,纵然是有如此的技术和谨慎,状况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上山才不过三十多公里,四驱锁卡头就报废一次,昨天刚换上的新胎也扎破了一只。韩逍和褚遥开始担忧后面大半程的时候,扎姆朵儿依然上蹿下跳保持着兴奋。一遇到出状况,何奎停车下去检修,她便兴高采烈地拉着哥哥姐姐照相、摘花,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老何见韩逍和褚遥有郁闷升级的倾向,主动安慰道:“这条路我光今年就走了二十一趟了,每次都扎破一个胎,没得事,嘿嘿。”

“那就是二十一胎!靠,这是进山还要纳礼不成?”韩逍有点暴汗。

“只有一次,是去年初吧,扎了两条,所以我每回都带三条来!”

“何大哥,我说你的技术行不行啊?还是让我们韩哥哥来开好啦!”

“哎,这有什么办法?外面的路,像昆明的姑娘,一年四季平和如春;这里的路,像丙中洛的姑娘,动不动就搞点小状况,让人颠簸难受哦!”

“哼!你讨厌!”

“哈哈哈……”韩逍和褚遥都被老何的憨直与睿智逗得笑出起来。

能在这个神秘的谷地欣赏每一片云的诞生、成长、融合,直至消散的变幻过程,整个行程还是乐趣横生的。

路程过半时,前方道路出现塌方。一处拐弯的路基硬生生陷下了一大半,几十位修路工人正在那里紧张的施工,进山的车辆和徒步的山民都被阻在这里等候。看情形,工人们需要把上方的山体爆破,利用炸下来的土方填平缺口。

此时已过正午,没办法,只好就地吃午饭了。

韩逍的整套户外装备终于派上了大用场。他找了块平地铺上防潮垫,将包里的瓦斯炉、户外野营炊具、水壶、茶具啥的排开,便携保温箱里还有从北京出发时买的方便食品、各种调料,甚至还有早上出发时从镇上买的新鲜蔬菜。

扎姆朵儿站在一旁,带着惊奇的目光看韩哥哥摆弄这些玩意。

韩逍忍不住逗她说:“这太小儿科啦!我的最佳损友之一飞飞,他有一辆房车——就是给住宅安上四个会跑的轮子!甭管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能在飞奔中搞定,那才叫过瘾!”

“切,又想骗我”!

褚遥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主动来帮忙烧水做饭,老何见插不上什么手,索性点了支烟和修路工人攀谈去了。

韩逍拿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架势,把用具迅速组装妥当,一本正经地道:“二位姑娘,欢迎光临独龙江韩式料理,本店提供各类炒菜、火锅、米饭、面条,煎炒烹炸,丰俭由人,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管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一定保证周到服务包您满意!”

“嗯,不错!店家,熟牛肉,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见他如此,褚遥终于也幽默了一把。

“二位,这是要上山打虎的节奏吗?”

“哈哈,先喝十八碗再说!对了,酒呢,酒呢?”扎姆朵儿也跟着顽皮耍笑。

“嗨!客官,您还真来着了,咱这儿还真有上好的法国货!”韩逍想起来时在茨中买的红酒,这次进山还真特意灌了一大可乐瓶子。

“哇!韩哥哥你太棒了,你一定是机器猫多拉爱梦的表亲!”扎姆朵儿顿时发自肺腑地投来崇拜。只见她围着简易灶台蹦蹦跳跳,不时还含情脉脉地盯着韩逍,就像要试试自己的眼珠和口水哪个先掉下来似的。褚遥见状,有意“识趣”地拿起餐具跑去不远处的溪水边冲洗。

二十岁的扎姆朵儿,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她心思单纯又热烈。褚遥回来之前,扎姆朵儿就像她们山寨里的女王,号令一众年轻小伙子听候调遣,然而,大山外面的世界总在无时无刻地呼唤她躁动的心。褚遥的到来,给她这只笼中的小鸟打开了闸门。从姐姐身上,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城市人们的学习、工作、生活、游戏、爱好,还有感情……

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韩哥哥,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让她心花绽放。更何况,少数民族姑娘对心上人表示爱的方式本来就大胆直接,因此,她对韩逍表现什么样都不足为奇。

说起来,韩逍也算是善于逢场作戏的情场老手,但此刻被炙烤于扎姆朵儿的热辣目光中,浪子的心却被浓郁的负罪感所笼罩。他甚至无限渴望躲开的褚遥能回身帮自己解围。在这个清纯女子面前,曾经熟稔的泡妞伎俩显然都变得不值一提。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顺其自然吧!韩逍暗自开导自个儿,没多大工夫就利用现有的食材搞出来几样色香味俱佳的小菜,锅里还煮着青菜鸡蛋面,再配上袋装的花生、熟食等,洋洋洒洒也铺了一地。此等环境下,还能变出如此一席野宴,简直太赞了!

喊过何奎,四人席地而坐开始用餐。

韩逍给每人的纸杯里都斟上红酒,端起杯子说:“来!为我们今天共上一条贼船干一杯!打现在开始咱四个就算是同生共死、相濡以沫了,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褚遥和扎姆朵儿都笑着举起酒杯响应,何奎犹豫片刻,不无遗憾地说了句:“开车的还是不要喝了吧!”

“那多吃菜,多吃菜,尝尝我的手艺如何?”韩逍殷勤地招呼大家。

“呜哇,比我阿妈炒得还有味道!”扎姆朵儿雀跃着大赞特赞。

何奎夹了块儿熏肉炒笋,一边嚼一边竖起大拇指,略去了口头表扬的环节。

褚遥也每样尝了一点儿,同样没多说话,但一句“还不错”,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褚遥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闪,让韩逍颇感失落。

他不知道褚遥自从那天晚上的“同心酒”后,她便已非常明白扎姆朵儿的心意。

那晚,韩逍喝醉后,扎姆朵儿想把他拖回自家的竹楼。后来褚遥跟上去帮她把韩逍扶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扎姆朵儿借着酒劲一直搂着韩逍不撒手,褚遥见情势难堪,赶紧去叫过阿纳姆姨妈才将醉眼迷离的扎姆拖回去。褚遥将韩逍安置妥当,正要离开,突然被半梦半醒的韩逍紧紧拉住她的手,口中喃喃地说:“别走……我喜欢你……”

褚遥以为,那是他醉中对扎姆朵儿说的话,忙不迭掰开他的手,惊慌失措地逃出屋子。

在雾里村的那两天,褚遥眼瞅着扎姆朵儿整日魂不守舍,百爪挠心地盼着早点儿见到韩逍。其实,褚遥自己又何尝没有一点动心,只是隐忍不愿表达罢了。她欣赏韩逍的热心助人、风趣幽默,还有他身上说不出的那种放浪气质。尤其是那天救人时他表现出的果断和临危不乱,酒席上的谦逊和善良,都让褚遥尘封已久的心荡起了波澜。二人共饮同心酒那一刻,她能感觉到韩逍的羞涩与木讷,肌肤相亲的一瞬她整个人都像从云际坠落一般,心绪久久难平。

不过,褚遥是倔强的,她不会被感情轻易蛊惑,最重要的是,她不忍夺去妹妹扎姆朵儿的爱情。于是,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不属于你的!”

“来!这第二杯,我敬技艺精湛有备无患的何师傅!感谢您,这一路太辛苦哈!”韩逍得到褚遥点头赞赏,内心备受鼓舞。

“别,别,你们也少喝,一会儿还赶路呢。”何奎屡屡被夸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何师傅,不能喝酒,那得给我们讲讲您在独龙江的故事吧?”褚遥终于搭了腔。

来时路上,何奎提到过他老婆是独龙族的,带三个孩子就住在孔当。

“嘿嘿,没得啥子好讲的……”

“不行不行!一定要一定要!”扎姆朵儿也好奇地叫嚷道。

“何师傅,您就给我们讲讲嘛……”韩逍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何奎也不是那种闷葫芦,又吞下一口菜,便打开了话匣子:“我没啥子文化,朗格讲嘛!呵呵……我原来不是在这里跑车嘛,那时年轻,路也比现在难走得多,每次进山都住在我老婆家隔壁的供销社,她那时总给我煮饭吃,我呢,有时会从外面带些糖果啥的新鲜物给她……你们不晓得,我老婆比我小很多,她那时也就15岁,我那时真是把她当小孩子,哪里想会成两口子!

“有一次我进山,车子就在前面的哑口那儿坏掉了。山上夜里冷得很,实在没得办法,只好把车放那里往寨子里走。你们以为独龙江最可怕的是蚂蟥吗?才不是呢,是野兽和毒蛇!我就是在路上被毒蛇咬了一口。如果停在那儿,不被冻死也会被野兽吃了,我就拼命往回跑,坚持没多远,就毒性发作不行啦……

“真是该着我命大,被个上山采药的独龙族村民发现了,他帮我吸出伤口的毒血,一路把我背回了孔当。我老婆知道后就跑过来一步不离的伺候着,我高烧不退,她也不知听谁说酒精是可以降温的,就把家里存的酒都拿出来帮我擦身体降温。家里的酒全用完了,就去别人家借,去供销社赊账,谢天谢地,我这总算从鬼门关回来了……

“那时生活条件差得很,酒绝对是非常金贵的东西,她阿爸又是个酒鬼,发现就酒没了,把她打得半死……”

“那后来呢?”扎姆朵儿听得入迷,急忙抢问。

何奎点上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讲道:“我病好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了一车酒去她家提亲!”

“哈哈!纯爷们!!”韩逍终于也忍不住冲何奎竖起大拇指。他甚至开始相信,“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不是句简单的歌词。

“再后来呢?”褚遥又问。

“再……后来就入洞房,生孩子呗,呵呵。”何奎憨憨地回答,听得褚遥满脸涨红。“我们有三个男娃,还想添个女娃,所以我必须还得跑车。虽然是又苦又累又危险,这过日子不就求个奔头嘛!每年封山的半年我都在外面跑活儿,开山期间才能借着拉客人进来和老婆孩子团聚。再过几年,这条路会越修越好,也许就不用封山了;或者我还能多挣些钱,把她们都接出大山……外面的世界多好啊,像韩老师这么有水平有文化……”何奎说得有些动情,最后的憧憬让听的人无限憧憬。

“能有人这样对我就好了!”扎姆朵儿向何奎敬酒,眼睛却盯着韩逍。

“反正吧,我是觉得,不管你对另一半有多失望,你都没有理由抱怨当初看错了人。你爱上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你自己以往的品性和对未来的选择,所以,爱情的小名儿就该叫希望。”何奎的一番总结,像个纯正的哲人。

用罢野餐,褚遥和扎姆朵儿将盆碗收拾干净。前面的路面也已基本填好,四人继续上路。

翻过垭口隧道,山的西侧就是独龙江流域。随着海拔上升,樟树类的阔叶树木不见了,代之高大的杉树林,景色也变得疏落有致。

听何奎讲,这里的铁杉、土杉、红豆杉,是独龙江仅存的活化石级别的树种。这些树生长了近千年的历史,粗大的树干中还有可以藏人的树洞,开山时被当地的猎人当作遮风避雨的树屋,大雪封山时,它也是棕熊、虎豹等野生动物的栖身之所。

到达海拔大约三千九百米的垭口,韩逍从车窗向下望去,山腰间一片云海,雾气缭绕,美呆了。抬头就能看到白皑皑的雪峰,路面上甚至还有厚厚的积雪,而不远处向阳的山坡上,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色杜鹃花,蔓延开放。

下山的时候,森林更加茂密。原始丛林中,黑雾弥漫,树干上裹满了毛茸茸的苔藓、布衣类植物,很像熊的肢体,徒然让人感觉好似进入阴森森的童话世界。

总算来到了独龙族村寨。这段与世隔绝的旅程即将开始,面对眼前两个各怀心事,又不同感觉的纯真女子,未来的几天该会发生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