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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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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查员们很固执地对房子内外展开搜查,直到黄昏才收队回去。聚集在门口附近的大批媒体记者,也直到现在才散去,喧闹之后更显得静悄悄的,响个不停的电话也终于静了下来。
    水穗和佳织一起在厨房品铃枝做的奶油蛋糕。今天整天都尚未进食,但佳织似乎没有食欲,一口蛋糕也没有吃,只淡淡啜着红茶。
    不久青江来到,坐在两人的对面,并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遗憾。”
    水穗倒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有多遗憾。
    “其他人呢?”
    拿起蛋糕的手停在嘴边,水穗问道。
    “近藤夫妇和松崎在接待室。因公司方面派人前来,大概是讨论今后的打算吧。”
    “奶奶在房里?”
    “嗯,似乎身体有点不适,而和永岛在谈话——那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奇特。”
    因这番话而抬起头的水穗,结果什么话也没说。今天似乎连吃东西的气力也没有,斜眼望着她的水穗对青江说道。
    “警方到底对事情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听说胜之等人已被刑事逼问到事情核心,但水穗却仍什么也不知道。
    “就我所听到的来讲,果然不认为三田理惠子是强迫殉情,而较倾向于是外部入侵者所为。”
    “外部入侵?”
    “对。似乎是通往停车场的里门上的门锁打开着,再加上可能是犯人所有的手套在里门附近被发现之故。而那上面沾满了血。”
    “手套”
    “另外还有一点发现了大叔穿在大衣内的睡衣钮扣。听说是掉落在地下室的小门附近。警察推断可能是大叔和犯人扭打时脱落,犯人没注意到而勾在身上,于通过小门时掉落地上。”
    “钮扣?”
    水穗感到十分讶异。但却不形于色,“是怎样的钮扣?”冷静地问道。
    “只瞄了一眼,感觉并不是个有很特别的钮扣。大约指头大小,金色的。”
    “金色啊。”
    水穗的脸颊微微发热,并感到心跳加速。那不就是昨晚在木架上看到的钮扣吗?
    “就因为这样,暂时得以免去怀疑屋内的人这等丑陋之事态。原本,警察就不完全认为外部犯的可能性。因为这种程度的伪装,是很容易的。”
    “什么意思?”
    一直不说话而注视着餐桌上茶杯的佳织,压抑着情感低声问道。青江稍微顿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说警察办事是很慎重的。”
    接着他站起上楼去了。目送他离去后,
    “犯人在我们之中这件事,你认为真是这样吗?”
    佳织问水穗。
    “不要担心。”
    水穗答道。但,佳织已陷入某种思绪。
    之后水穗上楼去,望着昨晚亲手放置钮扣的木架。真如内心所怕的,那里什么也没有。
    
    小丑的眼睛
    今天是闹哄哄的一天。
    我的倒楣,是由一个呆瓜警察随便抽走拼图的盒盖开始的。因为盖子挂在装着我的琉璃盒一角,在他抽动盒箱盖同时,我也随之而起,滚落地板。当然,琉璃盒跌得粉碎。那个警察因此被上司骂个狗血淋头,并要他向我道歉。
    托他上司的福,我因此被狠狠瞪了一眼。视听室似乎成了警察们聚集的场所,烟臭、体臭等让人十分不快。原本,我还可以靠那个琉璃盒隔绝这些不快的。
    “犯人的手套在里门外,而被害者的钮扣掉落在小门外若只以现况来判断,犯人应是由外侵入的吧。”
    年轻的瘦刑事对胖胖,年纪较大的同事说道。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位鼻下留有一撮胡子的男子在听。胡须男是他们之中最魁武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最上等的货色。
    “侵入路线是经由里门吗?犯人是如何打开锁的呢?”
    胡须男问道,回答的是胖子。
    “关于这一点还有待查证,有一个可能就是宗彦自己用钥匙打开的”
    “怎么说?”
    “不是认为宗彦氏会在在半夜叫三田理惠子来这里吗?不只是昨夜,听说常常如此。只是,似乎还不曾像今次这样在半夜里过。总之,三田理惠子昨天傍晚时离去,半夜又再前来。她的车正停在停车场里。由停车场到小门,绕个弯就行了。”
    胡须男哼了一声,似乎对宗彦有股厌恶感。
    “你是说,为了让爱人进入而故意将里门打开罗?因而,在锁保持那种状况下,杀人者侵入了。”
    “就是这样。”
    胖子点头。
    “若是这样,犯人对他们的一切必然十分熟悉。特别是宗彦在半夜里招来女人一事。”
    “没错,”
    胡须男交叉双臂,缓缓踱着步。
    “杀人犯是在三田理惠子来之前侵入?还是之后呢?”
    “我想是之前吧。”
    胖子坐下答道。“理惠子来后,宗彦应该会再把门锁上吧,这样一来犯人就不可能入侵了。”
    “这倒说得通。犯人是在女人来之前侵入杀死宗彦那么,这个视听室的钥匙呢?发现尸体的时候,似乎没有上锁。”
    “平常是锁着的。钥匙有两把,一把由宗彦保管,一把摆在客厅。”
    “若当时是上锁的话,犯人是怎么办的呢?”
    “敲门吧。”
    瘦子提出意见。“因为正在等女人,一听到敲门声,会毫不怀疑地马上开门吧?”
    “接着,在开门的一瞬间偷袭宗彦。有道理,但是,犯人作案后为何不马上走,而连三田理惠子也杀了呢?”
    “有两个可能理由,”
    那个胖子,像是有意炫耀他那肥指般地竖直两只,“其一,有不得不杀三田理惠子的情况,其二,逃离时意外撞见三田理惠子的情况。”
    “照目前看来,哪一种较可能呢?”
    胡须男,脸上充满坚毅的神情问道。
    “粗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午前二时至四时。”
    “没错,详细时间要等解剖后才能确定,但应不至差太远。只是,竹宫水穗——即宗彦的侄女,她在三点的时候目击了宗彦的房间灯亮着。由此看来,宗彦在地下室被杀,应是之后的事情。”
    “三点以后吗?”
    胡须男摸着下颚,“之后,有发现任何被偷的东西吗?”
    “没有,”乾脆地摇头,“除了宗彦以外,目前还住在这里的有,母亲静香和女儿佳织、寄宿的青江,之外就剩个常住在此的帮佣。都说并没有丢掉东西。原本,这间视听室里有些什么东西,只有宗彦一个人清楚,就算有东西被偷,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不能除去偷窃这项动机吗?”
    “即使如此,如果不熟悉这屋子,是很难作案的。”瘦子说道。
    “唔。不管怎样,有必要再一次清查曾来过这房子的人。可是——”
    胡须男插起双手,“伪装成外部犯也是很有可能,毕竟,在门外发现的沾血的手套,是很容易伪装的。另外,凶器方面有什么发现吗?”
    “似乎是很平常,一般市场上用的水果刀。据帮佣的女人表示,并不是这个家所有的东西。”
    瘦子答道。“连静香夫人也说没见过。”
    “欧。”
    胡须男很感兴趣地说道。“犯人还遗留些什么吗?”
    “到目前为止,”
    瘦子说道。“称得上是线索的还有先前提过的那颗钮扣。”
    “那个啊。”胡须男点头。
    “那个钮扣啊,鉴定之后发现了很有趣的地方。”
    瘦子以急促的语气说道。
    “什么有趣的地方?”
    “嗯,那是,完全测不出指纹。”
    胡须男翻搅舌头。
    “那有什么奇特的。犯人是带着手套犯案的,检查不出指纹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也总该有宗彦的指纹吧。为了慎重起见,睡衣上其他的钮扣也全都调查一遍,结果全部有检测出指纹。”
    “哦”
    “而且那个掉落的钮扣,有很明显的被布类物品擦过的痕迹,带了手套的犯人,为何还要特地去擦钮扣呢?”
    嗯……,胡须男大声沉吟。
    “不知道。”
    “奇怪吧。”
    胖子和瘦子均陷入沉思。而三个人都沉默了。
    “算了,不管怎样,”
    胡须男开口。“不必急着下结论。包括屋子里的人在内,彻底地调查人际关系,应该会有所发现的。”
    “宗彦的老婆是自杀的。”
    瘦子说道。
    “昨晚是七七忌日?”
    “没错。讲得明确点,是个强得有点过分的女人。”
    这么说的胡须男一脸无奈,并接着说,“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竹宫家了,这个家确实是相当的难以理解。”
    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大概就是在谈这些,并没有谈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宗彦以外,还有一个女人被杀这件事却让我感到十分吃惊。也就是说在我被拼图盒盖遮住眼睛的这段时间,又有一个人被杀了。说到这,倒使我想起了在杀死宗彦的凶手逃走之后,房间的灯又亮了几次。
    倒地的女性是被谁,在怎样的情况被杀害的?
    对此,我一点概念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