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鞭子下的背对背

    菜市口是杀人的地方，高台上，洛天的母亲正被铁链绑着，最不愿面对的情况出现在了洛天的面前。
    洛母看起来很虚弱，在她的头顶上悬着一把巨大的断头刀，刀锋只要落下，洛母这条命怕是不保，洛天还记得昏迷前拜托周万江将自己母亲和朋友救出去，眼前一看，应该是周万江失败了。
    身边的士兵拖拽着他向前走，目光越过高台，能看见坐在后方审判席上的姬渊以及手下的大臣，而在另外两边坐着匠王赫礼和绽星教宗的人马，同时在高台一旁的囚车中锁着祝化、余泽老师以及罗璧。
    洛天被拖到了高台下，这座高台大约有三米左右，抬起头能看见那把明晃晃的断头刀在放出寒光。
    洛天轻唤一声：“娘。”
    洛母似乎听见了，慢慢睁开眼睛，憔悴的面容和苍老的脸，哪里还像云山国的豪族夫人。
    洛天心疼母亲，更恨自己无能。
    “天儿。”洛母轻声开口，洛天急忙想站起来去拥抱母亲，但却被两边的士兵给按在了地上，他的灵觉被锁加上身有重伤，此时甚至比普通人更加虚弱。
    姬渊看了看天空，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宣读判文，然后送这这些乱臣贼子上路吧。”
    内阁大臣拿着一卷判书站了起来，朗朗宣读，说的都是洛天等人的罪行，将洛天说成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然而四周的百姓却没有丝毫反应，王城之中的百姓虽不敢言但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洛家一门忠烈，对先皇忠心耿耿，又怎么会是欺世盗名的大奸大恶之徒呢？
    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百姓也救不了洛天。
    诵念完毕后，姬渊站起身来道：“洛天，念在朕和你往日的情分，以及你们洛家曾经为江山社稷出力的份上，朕给你一个救母亲的机会，原本今日你和你母亲都要人头落地，但朕乃仁君，便给你一次尽孝的机会，你看见高台上的断头刀了吗，此刀落下你母亲必死无疑，但朕可命人将拴住此刀的锁链交到你的手中，只要你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让此刀落下，朕就放你母亲一条活路。”
    说话间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拉着铁链缓缓走了过来，交到了洛天手中，洛天刚接过来便感觉到了断头刀沉重的分量，一下被铁链拽倒在地，断头刀“哐啷”一声落下，差一丝便要切开洛母的脖子，好在洛天咬紧牙关拽住了铁链，才没让断头刀落下。
    洛天自己身上也绑着铁链，而且灵觉被锁，身上的伤更是重的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比普通人更羸弱，抓住铁链的手剧烈颤抖，双脚打颤，整个人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一般，但他不能倒，母亲的命就在自己的手里握着，如果倒了他便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双脚死死抵住地面，他咬着牙慢慢将铁链往后拽，断头刀再度一点点地升了起来。
    “哈哈，大孝子啊，不过可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点香。”姬渊冷笑道，一旁的人将香点上，但洛天的磨难却还未结束，此时赵家的大儿子赵赫提着一根鞭子走了过来。
    “为了考研你的孝心，朕特意让赵家大公子来会一会你。”
    赵赫走了过来，猛地一甩手臂，鞭子在地上抽打了一下发出“啪”的脆响，鞭子的尖端绑着一块块刀片，抽在地上的时候威力惊人，加上赵赫本身就有修为在身，这一鞭子下去实打实能将木桩击碎，而现在他要将鞭子抽在洛天的身上。
    “开始吧。”姬渊残忍地开口道。
    赵赫对洛天早就怀恨在心，当年洛天第一次来北塔山的时候，洛天就打败过他，让这位骄傲的赵家公子哥丢了脸，他想报仇可后来洛天本事越来越高，他奈何不得只能将怨气压在心里，但今日却给了他这个机会。
    “呵呵，你不是号称大陆最年轻的地丹境高手吗？不是天才吗？你倒是反抗一下给我看看啊。”
    一鞭子重重地抽在了洛天的身上，当场皮开肉绽血喷了出来，洛天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松了手后断头刀快速下落，洛天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飞扑过去将铁链拽住，断头刀差一丝便要了洛母的命。
    囚车之中的祝化破口大骂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人，有本事和洛天一对一打一场，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你们不得好死。”
    赵赫冷笑一声并不理睬，接着甩动手臂又一鞭子抽在了洛天的背部，鞭子上的刀片轻易地划开洛天的皮肤，第二鞭的力量比第一鞭还强的多，隐约间已经能看到洛天的骨头。
    “松手啊，松手了我就给你个痛快，你可以和你母亲到地下再做鬼母子。”赵赫冷笑道，抽出了第三鞭，洛天咬着牙用尽全身力量拉住铁链。
    即便疼的几乎要昏厥，但他不能松手。
    一炷香还没烧到一半，洛天已经被抽了十几鞭子，身上鲜血淋淋，这还是因为对方想慢慢折磨他所以并没有立刻下死手，大量失血，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如果不是坚强的意志还支撑着他，他或许已经坚持不住，而代价是母亲的死亡。
    因为已经站不动的缘故，洛天半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铁链背对着高台，他看不见自己的母亲，但他知道母亲还活着。
    “啪”又一鞭子落了下来，抽打在洛天的身上，洛天对于疼痛似乎已经快麻木了，眼睛看出去的世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那是血的颜色。
    “天儿，松手吧。”
    洛天突然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当即一愣，随后大喊道：“不行，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的，娘。”
    他不能回头，因为也许回头了手就会松开，断头刀就会落下来，他能坚持到现在凭借的完全是一股子狠劲。
    “可我不是你的亲娘，并不是我生下了你，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洛母的话听起来无情，但却是想让洛天松手，她不想看见自己儿子受苦。
    “别说了，您虽不是我的生母，却是将我养大的人，您就是我的母亲，我死也不会松手，天底下哪有儿子能看着母亲死的。”
    洛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快喊不出话了，手也在打颤。
    那炷香烧的好慢，鞭子不断抽打在他的身上，当骨头被刀片割裂的时候那种疼痛已不是语言能形容，他跪着的地上都是血触目惊心。
    “赫儿，你下手太轻了。”老乌龟赵岐突然出声，赵赫点了点头，在鞭子上释放灵气，这一鞭子下去将洛天背上的灵觉枷锁都快打断了，洛天的脊椎发出悲鸣般的“咔咔”声。
    就在这时候，一直被勒令不能出宫的姬月灵突然到了菜市口，一群士兵拦不住这位冲进来的公主，便见姬月灵冲到点燃的香旁边，一把将还没烧尽的香折断随后冲着四周的士兵喊道：“没看见吗，香烧完了，还不去把铁链接过来。”
    士兵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姬渊，姬渊站起来喝道：“皇妹，你这是在干吗？”
    姬月灵面带怒意地反问道：“我还想问问皇兄你这是在干嘛，折磨洛天和他母亲有什么意义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狭隘和丑陋的人？”
    “大胆，你敢这样说朕。”姬渊大怒道。
    姬月灵针锋相对地吼道：“那你是不是也要将我绑起来，让人在我的头上悬一把断头刀，让人对着我抽鞭子呢，皇兄，算了吧，就算你要杀他们也不要再折磨他们了，给他们个痛快吧。”
    姬渊脸色苍白，片刻后挥了挥手，两个士兵急忙将洛天手上的铁链取走，洛天转身一步三晃地走到了高台旁边，三米的高台即便他伸出手也触碰不到自己的母亲，洛母低下头，她的手脚都被铁链绑住，也无法拥抱自己的儿子，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