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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甘姝丽惊讶地问:“你怎么学的?”

林知夏拿起江逾白的草稿纸:“通过观察江逾白的手稿。”

江逾白的字迹非常潦草。他还用了一些只有他自己认识的符号。在甘姝丽看来,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手稿,而是一张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甘姝丽感到窒息:“你……你这样都能学会吗?林知夏?”

林知夏沉浸在瞬间顿悟的快乐中,暂时没察觉甘姝丽和江逾白的复杂神色——尤其江逾白,他握着一支圆珠笔,手指越发僵硬。

他原本做好了要当“江老师”的心理准备……他准备无私地奉献详细且丰富的乐理知识。可惜林知夏根本没给他开口讲话的机会。

他将信将疑地问:“林知夏,你真能看懂?”

“以前我也见过五线谱,”林知夏解释道,“但我没有思考过。今天一想,我突然明白了。多亏了你,江逾白。”

江逾白并不想收获这份殊荣。

林知夏又对他说:“江逾白,你反应很快呀,你可以直接记谱子呢!我发现你好像也挺聪明的!”

虽然,到了今天,林知夏才正式夸赞起江逾白的智慧,甚至,她使用了“好像”这种虚拟语气词,江逾白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一点高兴。

和谐的同桌关系维持了一堂课。

第三节 课上课时,班主任吴老师抱着一沓成绩报告单,踏进了四年级(一)班的教室。

她向同学们宣布一个好消息:“上周的四年级摸底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我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年级最高分是林知夏。”

吴老师放下成绩报告单,看着林知夏:“不错啊,林知夏,又考了一次年级第一,为我们一班争光了。大家给她鼓掌!”

班长董孙奇带头鼓掌,全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次摸底考试,林知夏的语文、数学、英语都考了满分,英语作文得了个额外的附加分,大家要向她学习。”吴老师拍干净黑板擦,整个人特别从容平静。

班上所有同学都是类似的状态。他们面色如常,无悲无喜。他们经历了太多,早就麻木了。

班长董孙奇走上讲台,抱起一沓成绩报告单,分发给了各组的组长。组长们又将成绩单发到每一位同学的手中。

江逾白想起了他和林知夏的赌约。

当他拿到成绩单,他一眼看见自己的语文考了99,数学99,英语100,总分排名年级第二。

实验小学的每次考试,都会要求阅卷老师为每一位学生写下评语。

江逾白的成绩单上,语数外三科的阅卷老师都给了他中肯而简短的表扬。

他低头沉思,并把成绩单放在了桌面上。

林知夏立刻把她的成绩单摆到了江逾白的眼前。

“你看,”她对他说,“我的英语作文,得了5分的附加分。”

江逾白发现,阅卷老师给林知夏的评语……洋溢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热情,尤其是英语老师——英语老师不顾自己评卷人的庄重身份,还给林知夏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可爱的笑脸?

江逾白的评语上,就只有两行字,和一个冷淡的句号。

江逾白感到茫然。

他的家里有四名外教,以及一个英语教研小组。

他的英语和法语都很流利。

他为什么又输给了林知夏?

林知夏双手捧脸,侧过头,专注地看着江逾白。

她的眼神很单纯,还好心提醒他:“快点呀,江逾白,你快点叫我林老师。”

上周摸底考试之后,江逾白和林知夏打了一个赌,赌谁能做年级第一。输了的人,要管赢了的人叫老师,以示尊敬。

江逾白正在思考,为什么林知夏的英语作文能获得附加分。

他低声问:“林知夏,你的英语试卷写完了?你考试的时候,没有发呆吗?”

“当然写完啦,”林知夏诚实地告诉他,“考试开场几分钟,我就写完了。然后我才开始发呆的。”

江逾白没作声。

林知夏悄悄地开口:“这次英语考试,作文题目是描写校园环境。我除了描写环境,还即兴写了一首十四行诗。不过,说实话,我写得一般……”

英语十四行诗,就像中国的古诗一样,讲究音韵,讲究措词,历史悠久,格律十分严谨。

英国著名文学家莎士比亚、济慈、雪莱都给后世留下了许多优美的十四行诗,值得世间每一位热爱诗歌的读者反复品鉴。

江逾白真的没想到,林知夏竟然能即兴写出一首英文十四行诗。

无论她写得怎么样,她能在短时间内严格押韵,体现十四行诗的格律,她的语言运用能力就算是非常出色。

林知夏还在催促他:“江逾白,江逾白,你快点叫我林老师。”

江逾白摊开一本数学作业,盖在自己的脸上,闷声喊她:“林老师。”他只喊了这一声,死活不肯再讲一句话。

林知夏觉得他的反应非常好玩,他这个人也太有意思了!应该被记录在《人类观察日记》里!

她飞快地拿出笔记本,脑袋却有点晕,打过针的胳膊还有点疼。

吴老师对林知夏几乎采取“放任不管”的宽松自由政策。

可是,即便如此,林知夏也不敢在语文课上趴桌睡觉,那样会引起全班同学的注意。

她干脆靠近墙壁,侧头倚着窗户,像一只犯困的幼年期小猫。

她闭眼不到两分钟,江逾白说她:“林知夏,你的脸很红。”

林知夏迷迷糊糊地问:“有吗?”

江逾白递给她一只不锈钢水杯——那是他的杯子。他提醒她:“你可能正在发烧。”

林知夏双手握着杯子,额头贴紧了杯身,感知片刻,才说:“我的额头好烫,你的杯子好凉。”

她自言自语道:“没有温度计的时候,怎么估算体温呢?我有一个好办法,记录你的脉搏……每分钟跳多少下。脉搏跳得越快,体温升得越高。我……估计我现在的体温区间是37.6度到38.7度,计算结果存在较大的误差。为什么呢?因为我的脑袋好晕……我算不动了。”

江逾白没有举手。他直接打断了班主任吴老师的上课进程。

他站起来说话:“吴老师,林知夏发高烧了。她应该去医院。”

第20章 飞花令

吴老师快步走向教室的最后一排。她扶起林知夏,手掌搭住林知夏的额头,叹道:“还真发烧了。”

“我好晕……”林知夏描述道。

吴老师倒抽一口凉气,大声说:“董孙奇,唐乐琴,你们两个维持一下班级纪律。我带林知夏去一趟校医室,班上还有谁发烧了吗?有谁身体不舒服?”

全班一片寂静,无人给予回应。

事实证明,只有林知夏一个人发烧了。

吴老师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她火速把林知夏送进了校医室,又给林知夏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知夏的妈妈匆匆忙忙赶到了学校。

校医室的护士姐姐已经给林知夏量过两次体温,每次都是38.1度。林知夏吃完退烧药,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只想回家睡觉。她看见妈妈,心里充满了安全感,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对她特别温柔。

林知夏一声不吭,乖乖地靠着妈妈的衣袖,就像一只在暴雨中迷路的幼兽,正在寻求母亲的庇护。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双眼也是水汪汪的,看得她妈妈心疼极了。

妈妈忙说:“夏夏,走吧,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妈妈是骑自行车来的。她让林知夏坐在后座上,双手抱住她的腰。她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儿,穿梭在十二月底的呼啸冷风中。这座城市的冬天并不温暖。行道树的叶子掉得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寒风倒灌进林知夏的衣领,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的鼻子、耳朵都冻僵了。她吸进一口气,寒意顺着气管蔓延。

“夏夏?”妈妈喊了她一声。

“快到家了吗?”林知夏反问。

妈妈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她脱下羽绒外套,盖在林知夏的头上。那外套很暖和,像是春天的阳光,还有仍未散尽的体温。

林知夏呼出的气体凝成白雾,随风一起飘散。她把衣服还给妈妈:“今天很冷,妈妈把外套给我,妈妈会感冒的。”

“没关系,我们快到家了。中午给你做鸡汤面条,好不好?天冷了,多喝点热汤。”妈妈穿着一件毛衣,继续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