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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江逾白打了个响指,吸引林知夏的注意力。林知夏果然不再关注那个本科生。她就像一只小猫,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好奇地盯住江逾白的左手。

江逾白的手指修长,腕部肌理紧实,手背隐现青筋,带来一种力量和形态完美结合的观感。他的叔叔江绍祺早在几年前,就被媒体评为“全球最美男性之手排行榜”的榜首。江逾白显然继承了同样的基因。但他自己毫无这方面的认知,从不觉得他的双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林知夏走神片刻,随意地问道:“你的北美经济学挑战赛准备得怎么样?”

队伍正在快速地向前挪动。

江逾白看着店铺的窗口,同时回答林知夏的问题:“我会先通过三场笔试,再带着队友参加团队赛。”

林知夏又问:“你和队友相处融洽吗?”

“还行。”江逾白简略地说。

林知夏向他倾诉道:“前年的十二月,我在莫斯科比赛……你知道的,那一次,我连铜奖都没得到,我在赛场上和队友们吵起来了。我平时和他们相处得挺好的。”

江逾白分析道:“你们在赛场上,精神紧张,高度戒备,心理压力大。编程比赛是合作项目,一旦有一个人出错,队伍内部容易产生误解,队友相互责备。”

“是的!”林知夏连连点头,“有一个人出错,然后节奏就乱了。”

前些天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边的大树被压断了一根树枝,那树枝折在地上,摆在生煎锅贴的店面门口。

林知夏无意中踩到树枝,发出“嘎嘣”的响声。她后退一步,接着问:“江逾白,如果你在我们的队伍里,你会怎么办呢?”

江逾白带了五十块钱零钱——这是他身上面值最小的纸币。他点名要了肉馅锅贴、红豆豆浆。

刚出炉的鲜味锅贴被装在一个食品专用纸袋里,林知夏捧着纸袋,心里暖洋洋的。

江逾白和林知夏走回了大学校园。他们坐在一张长椅上,彼此间隔一段距离。林知夏美滋滋地吃着锅贴,江逾白帮她端着豆浆。林知夏想喝豆浆的时候,就会凑过来,悄悄地品尝一小口。

江逾白就像她的饮料托架一样。

这时候,江逾白开始传授他的组队技巧。

他对林知夏说:“如果我在你的队伍里,我会事先和队友商量好,预设各种情况,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如果我们发生意见分歧,是少数服从多数,还是顺从队长的意思。第二,每个人应该有具体的分工,不能让两个人同时做一件事。第三,队员一旦失误,补救方案是什么……”

林知夏受到他的启发,感叹道:“我懂了。”

她左手抓着纸袋,右手扒开封口,挤出一只锅贴。在食物散发的香气中,林知夏慎重地思索:“其实,我总是认为,我可以独挑大梁,团队合作之前,我没有充分的考量。”

江逾白却说:“你确实可以独挑大梁。”

他举起那一杯豆浆,杯盖与他的心口平齐。

林知夏又靠近他,从杯子里喝了一点豆浆。他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她用纸巾擦了擦嘴,积极乐观地说:“没关系,我下一次组队,就有经验了。”

江逾白附和道:“没错。”

林知夏笑意盎然:“谢谢江老师。”

第59章 古钱币

清晨的空气微凉,白腹蓝翅的喜鹊立在枝头,发出欢畅的啼叫声。

林知夏仰头望着那只喜鹊,介绍道:“雀形目、鸦科、鹊属的喜鹊,拉丁学名是pica pica。”

江逾白模仿她的发音:“pica pica。”

林知夏哈哈一笑:“欢迎来到林老师的拉丁语小课堂。”

江逾白脚步一顿:“你学过拉丁语?”

“我能找到的拉丁语教材太少了,”林知夏自称,“我只是略懂皮毛。”

几分钟之前,林知夏吃完早餐,觉得肚子有点撑。她和江逾白就在校园里闲逛。

他们从拉丁语聊起,谈到了天主教专用的“教会拉丁语”,还有中世纪的科学与神学研究——在欧洲的中世纪时期,学者们必须熟练地掌握拉丁语。因为,那个年代的科学、神学、哲学都和拉丁语紧密相连。

林知夏说:“中世纪的欧洲还有好多公国、侯国、选侯国……这些国家都发行了自己的货币,导致货币系统非常混乱。我记得,中世纪的意大利境内,至少有四百多种货币流通在市场上。”

林知夏努力把话题牵引到了经济方向。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和江逾白谈一谈货币问题,讲一讲金融市场。她知道,江逾白在北京念书时,每天都要埋头苦学各种各样的经济理论。

江逾白却问她:“你想看欧洲各国的古钱币吗?”

林知夏非常震惊:“你家里有吗?”

江逾白低调地回答:“有几套藏品。”

林知夏小声说:“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们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世界著名金融家族。两百多年前,欧洲的王公贵族们喜欢收集古钱币。罗斯柴尔德家的一个商人经常向一个邦国的王子进献古钱币,王子特别开心,特别器重他,他就成了宫廷里的一把手。”

讲到这里,林知夏抬头凝视他:“古钱币收藏品太贵重了,你还是不要拿给我看了。”

江逾白正准备说一句“我送你一套”,听了林知夏的这句话,他改口道:“我家的那一批不算贵重。”

林知夏心生狐疑:“真的吗?”

江逾白诡辩道:“等你亲眼见过,你会有自己的判断。”

林知夏高高兴兴地提议:“好的,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把那些收藏品带过来让我看一下?”

“可以。”江逾白大方地答应道。

不知不觉间,江逾白和林知夏走到了博士宿舍楼的门口。

几位物理学院的男博士生刚从食堂买来早饭。他们顶着一头蓬松的秀发,穿着一套宽松的睡衣,外面罩着一件长款羽绒服,脚踩一双运动鞋,由慢到快地走向宿舍楼。他们看上去洒脱不羁、简约质朴,浑身充满了博士生的尊贵气质和绝顶魅力。

林知夏朝着他们喊道:“牛思源学长?”

牛思源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现如今,牛思源是沈昭华教授门下的一名博士生。

牛思源热爱学术,热爱科研。今年,是他的博士第一年,他定下了研究课题,论文还没写完……而林知夏去年就在牛思源梦寐以求的《物理海洋学报》上发表了一篇论文。

每当林知夏出现在牛思源的附近,牛思源都会感到从头到脚的寒冷。

牛思源站在男生宿舍楼的门口,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背部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他可以确定,林知夏就在他的背后。

美好的早晨化作泡影,清脆的鸟啼沦为哀歌。牛思源四肢僵硬,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他的朋友们不明状况,还在问他:“那是你们组的林知夏吧?她今天有个研讨会,你要不要和她聊几句?”

牛思源完全不想和林知夏讲话。

但是,他决定保护他的同学。

他对那些同学说:“啊,对,林知夏是我们组里的人。你们先走,快回寝室,不要等我了。我和她聊两句。”

同学们纷纷离开,牛思源负责断后。他挡在林知夏的面前,问她:“你找我有事?”

“没事啊,”林知夏说,“我和你打个招呼而已,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江逾白接话:“你和他打过招呼了,我们走吧。”

林知夏并不理解牛思源的行为和举止意味着什么,江逾白却看得很清楚。

牛思源的忐忑和局促,让江逾白想起九岁那年的自己。那时候的江逾白把林知夏当作竞争对手,每天和她攀比学习成绩。此去经年,江逾白成长了很多。

而牛思源仍然没有勘破天才的奥义。牛思源拎着早饭的餐盒,幽幽地问道:“你今年还能再发一篇物理海洋的论文吗?”

“不能。”林知夏实话实说。

牛思源松了一口气:“你没有灵感了?”

林知夏跟着江逾白迈下台阶。她无意中泄露一句话:“我在准备一篇计算机方向的数据安全与高性能计算的论文。今年九月,我就要去北京上大学了。”

牛思源的早饭不香了。他在男生寝室的门口默然站立几秒钟,转念又想,林知夏去北京上大学,那她就不在沈昭华教授的组里了——这是好事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