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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的尸骨

周嘉鱼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他迷迷糊糊的被门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吵醒了。

“怎么了?”周嘉鱼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含糊的询问。

祭八说:“吵起来啦,吵起来啦——”

周嘉鱼道:“打起来了?”他一个激灵,说,“谁和谁?”

祭八说:“小面在骂人!”

周嘉鱼听祭八的话简直听的云里雾里,他听到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便直接推门而出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嘉鱼出门之后,却发现徐入妄和谭映雪都已经起来了,两人正在劝架,而之前他曾经见过的另一位选手渝小面,正撸着袖子和村民吵架。

说实话,别看渝小面白白嫩嫩一副少年的模样,骂起人来一口方言简直气势磅礴,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明白他肯定是在骂人,而且骂的相当厉害。

渝小面对面那个村民就没他这么厉害了,整张脸气得煞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搞得周嘉鱼都有点担心他随时会被气晕过去。

徐入妄在旁边假情假意的说:“算了算了,别和他们计较了。”

“妈卖批耶!”渝小面说,“说老子去挖了他们的坟,老子一天到晚都没离开村子,挖,挖个铲铲!”

周嘉鱼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和徐入妄对上了目光,两人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心虚的味道。谭映雪也有点不自在,道:“哎呀,这是误会啊,我们选手都是相当有素质的,怎么会随便挖人家的坟呢。”

徐入妄说:“对对对。”

渝小面的战斗力简直爆表,来一个骂一个,其语速和气势完全堵得对面说不出话来。周嘉鱼在旁边都看傻了,同时居然心底有点虚,心想他们干的事儿一定要好好保密,不然被渝小面知道了,估计没一个是他对手。

那个和渝小面一直在一起的选手倒是没怎么说话,和狂暴状态的渝小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吵架过程中渝小面输出爆表,毫无压力的碾压了对面无话可说的村民。最后徐入妄只能将渝小面拉进了屋子,说:“兄弟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为了这事儿不值啊。”

渝小面说:“他妈的,一进老子的屋子就说老子去挖了他们的坟,妈卖麻花——”

周嘉鱼心虚道:“对啊,也不能冤枉人嘛。”

渝小面长叹:“我是准备挖,但是还没下手啊!”

其他三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渝小面说:“刚去借了铲子,还没去呢,就被堵着一阵乱说,真倒霉。”

周嘉鱼闻言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心想还好他们是晚上去干的这事儿,不然被村民看见了,估计就是渝小面这下场。最惨的是他们还没有渝小面这战斗力。

渝小面说:“你们有没有挖坟的想法啊?有的话咱们组个队呗?”

徐入妄这个不要脸的义正言辞的说:“我是不赞成挖坟这种行为的,毕竟要尊重人家的风俗习惯,而且对死者也不尊敬。”

周嘉鱼在旁边听了,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杠着铲子可是第一个就窜过去了,挖的比谁都开心。

渝小面说:“唉,烦死了,哈麻皮。”他刚点了根烟,就被身边站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个选手给伸手拿走,那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还差一个月成年。”

渝小面说:“……”

渝小面走之前还反复的问徐入妄他们要不要去挖坟,要的话记得带上他两。

待两人出门后,徐入妄叹气道:“挖坟要趁早……”估计是他们干的事儿被村民发现了,所以渝小面才遭到怀疑。

周嘉鱼佩服的说:“他骂人可厉害。”

徐入妄深有所感的点头,谭映雪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他们三个本来之前是计划起来睡一觉起来吃点东西就去挖坟的,但是看见渝小面这情况,只能想着还是等晚上了,毕竟如果被村民抓到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周嘉鱼把他昨晚上送云秀回家时发生的事儿和徐入妄说了一下。

谭映雪莫名其妙的:“两张脸?什么意思?”

周嘉鱼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上次我和徐入妄救下云秀的时候,好像是在某个人的背后看到了类似脸的东西?”

徐入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仔细看看吧。”

周嘉鱼说:“什么意思?”

徐入妄说:“走,先去找工作人员借个麻袋去。”

周嘉鱼:“……”

徐入妄说:“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啦,根本就不需要麻袋嘛——”

周嘉鱼觉得徐入妄自从剃了头发之后,整个人的风格真是越来越悍了,看来发型对人真的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他们几人对此进行了讨论,决定去村子里找找昨天那几个欺负云秀的混混,找到之后,再用点手段把那人骗到偏僻的地方动手。

谭映雪有点消沉,说:“我觉得这次比赛把我这辈子干的坏事儿都提前干完了。”

徐入妄拍拍她肩膀说:“姑娘耶,你的这辈子还长的很,以后的机会还很多……”

谭映雪:“……”她默默的打掉了徐入妄的手。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因为谭映雪不认识那两个人,所以和周嘉鱼一起找的,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在村东头找到了一个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小流氓。

周嘉鱼撸着袖子正准备上去来硬的,谭映雪却对着他摆了摆手,小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

周嘉鱼说:“你真能搞定?”

谭映雪说:“那当然。”她直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小流氓的肩膀。

之前欺负云秀的小流氓本来低着头,被谭映雪拍了肩膀,转头过道:“谁啊?”他见到是位漂亮姑娘,态度瞬间好了不少,“哟,有啥事儿啊?”

谭映雪什么话也没说,伸出手指在他脑门儿上直接点了一下。那流氓正欲说话,却表情一僵,接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就这样硬挺挺的倒向地上。

谭映雪对着周嘉鱼招手:“好了,过来吧。”

周嘉鱼跑过去:“哇,这么厉害的——”

谭映雪笑的甜甜的,说:“所以啊,你们两个不要对我图谋不轨哦。”

周嘉鱼心想姑娘,你还没发现我们是gay吗,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了让谭映雪尴尬。

他们两人把这小流氓拖到了角落,谭映雪说:“脱脱脱!”

周嘉鱼心想你能别这样嘛,这么兴奋做什么,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过他也就是只敢在心里说说,还是把小流氓翻了个面儿,然后掀起衣服,露出了他的后背。

出现在小流氓后背上的东西让两人都呆住了,谭映雪盯着那块儿皮肤,不敢相信道:“这是什么?脸?”

“好像……是的。”周嘉鱼也有点懵。

只见在本该光滑的背部,竟是出现了一块凸起的皮肤,那皮肤完全像是一张脸,除了没有瞳孔之外,鼻子挺起,甚至还有嘴唇,就这样镶嵌在了这人的背部。这张脸并不大,周嘉鱼用手比了比,发现这脸和他握起的拳头差不多,有点像小孩儿的脸。

“这鼻子,是真的吧。”谭映雪伸手摸了摸那块凸起皮肤,道,“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嘉鱼思考着:“去把徐入妄叫来吧,他或许知道呢?”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周嘉鱼守着这小流氓,谭映雪去把还在找人的徐入妄叫来了。

徐入妄一见到这块皮肤就皱起眉头:“这什么玩意儿?”

周嘉鱼道:“我也没见过。”如果说这是邪物,周嘉鱼应该会在这块皮肤上看到黑色的气息,但事实上这块皮肤在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只是像这个人身体的一部分。

“人面疮?”徐入妄说,“也不对啊,我见过那东西,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面疮,是一种奇症,说的是人的身体上长出了一种类似人脸的疮口,这东西在医学上也可以解释,被称为寄生胎。通常是指母体内的一个胎儿将另外另外一个胎儿吞噬掉的情况,这种症状堵伴随着畸形,甚至可能出现两个胎儿都缓慢发育的情况。

但眼前这张脸,与其说是人面疮,倒是更像是一张贴在后面上的人皮面具,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不是人面疮。”徐入妄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人面疮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周嘉鱼用手在那张脸上摩挲了片刻,忽的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想法,他干笑道:“那个……你们觉不觉得,这张脸……有点像是,用什么手法缝上去的。”

徐入妄愣住。

谭映雪一脸不敢相信。

“你们看这张脸的旁边。”周嘉鱼说,“有类似缝合的痕迹。”他指着人面旁边扭曲凸起的痕迹。

徐入妄仔细看了看,笑的勉强:“不可能吧,他们把人的脸缝在自己后背上?”

周嘉鱼想起了云秀的话,他到:“……如果云秀没有撒谎,那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有这样一张脸。”

谭映雪咽了口口水:“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脸?”

周嘉鱼答不了这个问题,徐入妄也答不了,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中。纷杂的线索终于出现了突破点,线索展露出的真相,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徐入妄说:“咱们晚上去挖坟吧,去看看那个棺材里装的什么东西,应该就能知道了。”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同意了。

“那他怎么办?”周嘉鱼说,“就这么放这儿么?”

徐入妄说:“要我说,就一不做二不休……”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对他投去“你果然变了”眼神。

他干笑两声,摸摸自己的光头说:“你们想什么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杀人犯法的,我的意思是,反正他又不知道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就放这儿算了。”

周嘉鱼心想你真是没文化,一不做二不休是这么用的么?

于是他们三个把小流氓丢在了一条道上,就这么走了,谭映雪还说他一会儿就会醒,就是醒来之后脑子会有点疼。

周嘉鱼给谭映雪伸了个大拇指。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全都在思考整个事情的脉络,那块皮肤显然是解开这个村子诡异谜团的钥匙,只是现在线索还十分凌乱,不能完全的连在一起。

这次比赛上交答案的方式比较特别,是用他们随身携带的摄像头作为通道。如果确定了自己最后的答案,便对着摄像头说出比赛方设置的关键词,然后进行阐述,每个选手只有一次机会,说错了就等于丧失比赛资格。而如果两个选手的答案类似,则先说出的那个选手获得胜利。

因为只能说一次,所以所有选手都会慎之又慎,一旦交卷就没有了反悔了机会。

周嘉鱼和他们虽然此时站在统一战线,但也是竞争对手,线索摆在那儿,思考的方式却各有不同,谁能先找出最终的真相,并且成功上交答案,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也许是心里挂念着事儿,等待夜晚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天黑了下来,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村子外面走。

因为白天渝小面的事情,村民们估计都对他们这些外乡人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周嘉鱼特意选了条小路,想绕过村里。

但没想到的是,三人走到村口,远远看到几个村民守在那里。

“怎么办?”谭映雪小声说,“他们是故意守着的吧?”

“唉。”徐入妄叹气,“都怪渝小面那家伙,也不小心点。”挖坟被发现,导致村民们生起了警惕之心也是正常的。

周嘉鱼道:“嗯……这事儿麻烦了。”

谭映雪说:“不如这样,我们过去试探试探,要是他们不乐意,我们回去等一会儿,等天色再晚一点,那时候我比较好动手。”

徐入妄和周嘉鱼同意了谭映雪的提议,也没有详细询问她到底怎么动手,反正目前看来谭映雪反而是他们里面手段最多的那一个。

三人走上前去,村民果然上前来拦住了他们,问他们要去哪儿。

徐入妄说:“出去随便走走,调查一下周围。”

那村民和其他人用方言说了几句,就回过头:“这边野兽多,不安全,我陪你们去吧。”

几人都想推辞,但村民的态度非常的坚决,看得出他们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担心周嘉鱼他们,而是怕这几人又去挖坟。

最后徐入妄只能同意了村民的提议,但是表示他们要晚点过来。

“这种态度,肯定不对劲。”回去的路上徐入妄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能确定了。”

谭映雪道:“没关系的,半夜的时候我们再过来,那时候我保证他们每个都会睡着。”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动手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等到凌晨那会儿,就算守着的人突然睡着了,也并不奇怪。

出村的路子只有这么一条,又不能和村民硬来,谭映雪的提议是最优选择。

他们各自回了房,约定凌晨一点钟汇合。

周嘉鱼坐在房子里整理自己的思路,关于分葬,关于丢失的尸体,关于云秀,关于村民身后看起来怪异的脸。

“不知道那张脸是不是村里每个人都有。”周嘉鱼说,“我还想再找几个人看看。”

祭八用自己的羽毛盖着嫩黄色的脚,打着哈欠:“一会儿不就能看了么,等到谭映雪把那几个人迷晕了,掀开他们后背上的衣服看看呗。”

周嘉鱼觉得有道理,想着待会儿一定要看看。

他和祭八正在讨论,忽的听到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周嘉鱼以为是徐入妄他们,也没在意,上前开门之后,发现出现门口的居然是云秀。

云秀穿着一身白衣,头发也披散着,白皙的脚光着踩在粗糙的地板上,她微微垂着头,留给周嘉鱼一个楚楚可怜的角度。

“可以占用一点你的时间么?”云秀这么小声的问着。

周嘉鱼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原因,他稍作犹豫,点头道:“可以的,有什么事么?”

云秀道:“把那个光头也叫上吧。”她轻声道,“我有些事情相同你们说。”

周嘉鱼立马反应过来,那个光头说的是徐入妄,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去隔壁敲敲门,把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入妄叫了起来。

徐入妄见到云秀面露讶异,说:“什么事儿啊?”

周嘉鱼说:“她有话对我们说。”

云秀看到徐入妄,道了声跟我来,转身飞奔而去。她的白衣,在夜色里竟是有些像精灵的翅膀,看起来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徐入妄和周嘉鱼跟着云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地方离村子不远不近,但半夜肯定没人过来。

云秀说:“你们找到了吗?”

周嘉鱼疑惑道:“找到什么?”

云秀目光流转,柔声道:“找到那些丢掉的尸体呀。”

周嘉鱼还没说话,徐入妄就道:“找到又怎样,没找到有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秀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无比诱人的笑容,她伸手在自己的身侧一拉,身上的白衣便瞬间落下,露出洁白的身躯。不得不说,她的身体对于男人来说非常的诱人,凹凸有致,肌肤白皙,每个部分看起来都那么的完美。甚至在黑暗的映衬下,仿佛变成了一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玉。

这要是换别的男人,说不定真的会动心,但周嘉鱼和徐入妄两个比方便面还弯的看到这一幕着实都有点尴尬,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徐入妄这王八蛋还压低了声音嘟囔了句:“还没你屁股翘呢。”

周嘉鱼:“……”你闭嘴谢谢。

云秀上前一步,自豪的展露着身体,她道:“你们可以帮帮我么?”

徐入妄没看云秀,反问:“怎么帮你?”

云秀道:“别再找丢失的尸体了。”

周嘉鱼面露讶异,他说:“为什么?”

云秀温声道:“这是对你们好。”

她话语落下,周遭的树丛竟是开始沙沙作响,仿佛其中隐匿了什么怪物。

徐入妄道:“为了我们好?”

云秀道:“我愿意用身体来补偿你们。”她缓步向前,脚踩在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嘉鱼忽然觉得自己的裤袋里开始发烫,当他意识到时什么东西在发热时,云秀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周嘉鱼惊恐的扭头,看到了云秀咧开嘴冲着他们笑,不知何时,云秀的脸色变得惨白,咧开的嘴里露出森森白牙,而她的身上,则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臭气。

那气味周嘉鱼曾经闻到过,分明就是尸体独有的那股子尸臭——

徐入妄也发现了这个异常,大骂一声卧槽,便往后退去。云秀的动作却是极快,伸手直接掐住了徐入妄的脖子。

她的力气似乎极大,徐入妄的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暴起,却没办法将她的手掰开。

周嘉鱼慌乱片刻,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掏出自己裤袋里,发热的符纸,一巴掌直接贴到了云秀的手上。

“啊啊啊!!”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了一般,云秀惨叫一声,白皙的手上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她被迫放手,随后踉跄几步,原本风情荡漾的眸中,只余下了浓烈的怨怼。她说,“你们会后悔的,你们后悔的——”如果诅咒一般的音调,刺的人耳朵生疼。

周嘉鱼终于找出了眼前人的违和感在哪里,他说:“你不是云秀,你是谁??”云秀经常挨打,身体上肯定到处都是受伤的痕迹,面前这人的肌肤却是完好无损,看不见一点瑕疵。而且大约是天色太暗,靠近了周嘉鱼才注意到,她的身体上环绕着层层黑气。

“云秀”笑了,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被符纸伤到的地方,说:“快了,快了,就快了。”她说完这话,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周嘉鱼本来想追过去的,但徐入妄的状态却好像不太妙,他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留下。

徐入妄的脖子上出现了几个发紫的手指印,若不是周嘉鱼的动作快,恐怕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他重重的咳嗽着,满脸涨的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哑声道:“卧槽,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力气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

“不知道。”周嘉鱼说,“我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尸臭味。”

徐入妄表情凝滞:“尸臭?”

周嘉鱼说:“对,她应该不是人。”

徐入妄咳嗽着,“我们先回去吧,回去说。”

周嘉鱼搀扶着徐入妄,两人回到了住所。谭映雪提着铁铲过来找他们两个,却见两人面色愁苦的坐在屋子里抽烟。

谭映雪一眼就看到了徐入妄脖子上的伤痕,她惊讶的看了看周嘉鱼,说:“咋啦,徐入妄,你这是没忍住对嘉鱼出手被揍了啊?”

徐入妄:“……”

周嘉鱼:“……”

谭映雪本来是开玩笑,见两人都不说话,惊了:“我靠,我不会说准了吧,徐入妄你不是人啊,嘉鱼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你也好意思出手?”

徐入妄无奈道:“不就是因为他太可爱了吗。”

谭映雪说:“再可爱也是男孩子啊。”她还没发现某件残酷的真相。

周嘉鱼面露无奈,把他们遇到云秀的事情说了一下,谭映雪听完之后陷入沉思,最后道了句:“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我的蛊虫遇到了什么东西死了一大片么,我检查了它们的死状,发现他们的死因居然是……”

周嘉鱼道:“是什么?”

谭映雪表情复杂的说:“是中毒。”

周嘉鱼傻了:“蛊虫还会中毒?”

谭映雪道:“当然了,咬到比它们更毒的东西,肯定会中毒啊。”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但那比蛊虫还要毒的东西,难不成就是伪装成“云秀”的怪物?但是那怪物为什么要伪装成云秀呢,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谜团了。

“那今天咱还去挖坟么?”谭映雪见徐入妄好像伤的不轻。

徐入妄这会儿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艰难道:“去……”

周嘉鱼心中对徐入妄敬佩不已,心想他还真是比赛第一,生命第二的坚实实行者。不过他特有点好奇,输了半决赛的徐入妄没了头发,要是他把决赛也输了,会失去点什么……

拿着铁铲,几人像是地.下工作者似得开始往村口走,谭映雪直接操纵着蛊虫把几个守夜的村民迷倒了。

周嘉鱼道:“等会儿啊。”

谭映雪疑惑:“你要干嘛?”她话刚说完,就看到周嘉鱼开始掀人家的衣服。

谭映雪说:“周嘉鱼,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六十多岁的大爷啊!”

周嘉鱼绝望道:“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只想看看他们的后背有没有那种人面。”

谭映雪说:“哦哦,对不起。”

周嘉鱼掀开了几人的衣服,果然在几人的身后都见到了那种和人脸一模一样的凸起,只是他反复比对后,发现这几张人脸的大小似乎不太一样,其中三人都和之前看到的小流氓一样是拳头大小,而剩下一个人的凸起却要大一圈,

“想不明白。”徐入妄蹙着眉头,说,“别管了,一会儿再想吧,先抓紧时间去看看坟里到底是什么。”

周嘉鱼同意了。

三人提着铁铲,飞快的奔向山顶的墓地。

墓地在黑暗里,寂静又可怖,他们选了就在前几天刚下葬的那一方墓,动手之前还对这墓地说了几声对不起。

坟墓上的泥土一点点的减少,一个小时后,露出了里面坚硬的棺材。

这棺材和之前他们挖出的那具棺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的坚硬的桐木,还特意做了防水处理。

“开吧。”徐入妄叼着烟,面容在火光里显得明暗不清。

周嘉鱼点点头,说着打扰了,开始用工具一点点的将棺材撬开。大约是马上就要看到真相,三人都有点紧张,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交谈。

棺材钉被一枚枚的取下,很快周嘉鱼拔下了最后一枚。

徐如何周嘉鱼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神里看到了默契,他们一人一头,抓住棺材板,然后用力抬起。

咚的一声,棺材板落了地,露出了棺材里面的东西。

“这……”谭映雪第一个看到,她整个人都有点呆,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棺材里看到这样的东西。

“是什么?”周嘉鱼也凑过去,傻了。

棺材里,白布之下,居然是一具少年人的尸体,这人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尸骨都有些发黑,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保存下来的。但明显可以从头发和骨骼大致判断出,其年龄应该不大,绝对不是老年人的尸骨。

“这他妈的是什么?”徐入妄觉得整个事情越来越乱。

周嘉鱼道:“等等,这尸体旁边的,是一团肉?”

谭映雪把手里的火把放低了一点,看到了周嘉鱼所指的东西,她道:“是……肉吧。”那块肉已经腐烂了一些,发出让人恶心的气味,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模样。

“肉?”周嘉鱼说,他忽然灵光一现,明白了这块肉到底是什么,他失声道:“这不是肉,是……被挖下的来的脸吧。”

谭映雪和徐入妄都恍然大悟。

那为什么要把尸体和这张脸葬在一起呢?周嘉鱼脑海又翻腾起来,他想到了刚才在村口看到的村名们后背上的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似乎觉得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而云秀,似乎成了解开这一切谜题的答案。

“埋回去吧。”周嘉鱼说,“回去慢慢想。”

他们封好棺材,重新填土,把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下山的时候,周嘉鱼决定明天找到云秀,和她好好谈一谈这些事儿。

一晚上又这么过去了,三人下山时,看见几个村民还在沉睡之中,谭映雪说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所以周嘉鱼也没太在意。

他们决定去休息两个小时,等到天亮了,就去找云秀。

然而当天光乍破,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周嘉鱼被徐入妄直接从床上拉了起来,徐入妄说:“周嘉鱼,出大事儿了——”

周嘉鱼迷迷糊糊的:“怎嘛啦?”

徐入妄脸色铁青,说:“村民们说今天早晨去检查墓地的时候,所有的墓都被启开——里面的尸骨全部不见了。”

周嘉鱼一个激灵,道:“和我们没关系吧?”

徐入妄道:“当然没关系,但是他们现在疯了,非要说是云秀做的,要把云秀给弄死。”

周嘉鱼想到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儿,那个女人显然并不是云秀,难不成是怪物假装成了云秀的模样?让村民们产生了误解?

“现在怎么样了?云秀没事吧?”周嘉鱼文问。

“我们把她护住了,暂时没事的。”徐入妄说,“但是看这情况,估计坚持不了多久,还是赶紧和比赛方说吧,不行报警算了。”虽然抱进可能导致比赛中断,而他们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但也比闹出人命的好啊。

周嘉鱼说:“走,我们先出去看看。”

他一出去,就看到了拿着武器的村民们恨恨的望着这里,他们的眼神里全是愤怒和仇恨,但不知是不是周嘉鱼的错觉,他却是能从这些激烈的情绪里,看出恐惧的味道。

村民们在用自己的愤怒,掩饰着内心的恐惧,他们在怕什么?怕丢失的尸骨?可那些尸骨,难不成会威胁他们的生命?

周嘉鱼想不明白。

村长站在最前面,对着徐入妄冷冷道:“把云秀交出来!”

徐入妄说:“你们疯了么?她只是个姑娘而已——”

村长道:“姑娘?是因为她破坏了村子里的规矩,才导致这些事情发生!”他咆哮着,眼睛赤红,简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规矩?你们村子到底有什么规矩?”徐入妄冷笑着,“杀掉一个人的规矩么?”

他话刚说完,身后的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了,被护在屋子里的云秀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还带着伤,没什么表情:“你们要杀掉我是么?你们以为,杀掉我就能结束了?”

村民们的恐惧之色,再也压抑不住,留在了脸上。

“但是就算杀掉我,也不会结束的。”云秀笑了起来,一字一顿,“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