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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在离开这里之前, 林如翡还是先去同巫闵打了个招呼。巫殷对于他要离开这件事自然是十分高兴, 但也没敢表现的太明显, 只是坐在巫闵的旁边浅笑,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真诚, 简直恨不得亲自把林如翡送出巫族。巫闵听闻林如翡这么快就要走, 露出些疑惑之色,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如翡全都否认了,只是说自己家中出了些意外, 哥哥叫自己早些回昆仑去,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

“昆仑?好久没听说这个名字了……”巫闵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低低的感叹了一句。

“大巫以前去过昆仑?”林如翡问。

“没有去过。”巫闵说,“但我认识的一位旧人葬身于那里。”

林如翡抿了抿, 忽的开口, 他说:“大巫……之前曾经说过,我和天君有几分相似?”他露出几分忐忑之色, “这个像, 我们长的像吗?”

“长得像?不, 你和天君的面容并无一分相似。”巫闵说, “只是气息有些像罢了,不过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我也有些记不清楚, 弄错了也不一定。”他看着林如翡, 疑惑道,“怎么?”

林如翡笑着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好奇。”

巫闵有些不信说:“真的没事?”

林如翡说:“没事。”

昨日顾玄都同他告白时,他心里头也想过这件事,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天君长得像,所以顾玄都才会对他另眼相看。于是忍不住找巫闵确认一番,现如今从巫闵口中得到了答案,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狭隘。时间已过去百年,世间哪有那么多像天君的人,又正巧被顾玄都遇上。

林如翡心里头有事,在巫闵面前难免显得郁郁不乐,只是无论巫闵如何问,他都不打算说,巫闵也只好作罢。

“你若是遇到巫骜,可千万要小心些。”这是巫闵最后对林如翡叮嘱,“他性子执拗走上了歪路,又十分厌恶天君,若是知道你在寻找天君的旧物,恐怕会对你不利……”

林如翡苦笑:“我已经见过他了。”

“见过了?”巫闵诧异。

“是啊。”林如翡把自己在沈家遇到的事给巫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巫闵听后皱起眉头,说他竟是复活了莫长山,这种禁术怎么可以随便使用,这个巫骜真是没有分寸……

林如翡知道巫闵对当年的事很了解,于是借机问道:“大巫,我听闻天君的两个徒弟关系不好,你可知这是为何?”

巫闵说:“知道倒是知道,就是……”

林如翡说:“就是什么?”

巫闵无奈的说:“就是因为他们总喜欢争宠罢了。”

林如翡愣住。

巫闵想了想,把当年的事说给了林如翡听,不过他没有提到具体关于天君的事,只是说巫骜和顾玄都有同一个师父,想来那就是第一任天君。巫骜和顾玄都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被第一任天君收养在门下,天君性子好,对待小孩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这两位徒弟几乎都是宠着养大的。巫骜性子内向,没有顾玄都会争宠,再加上顾玄都那不害臊的性子,时间一长,顾玄都和天君的关系便越来越好。虽然天君待巫骜也不错,但有些事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到了最后,巫骜没有恨上天君,却是把顾玄都给恨上了,再加上后来出了一些事,若不是巫骜没有顾玄都那么厉害,恐怕早就把顾玄都杀了。当然,顾玄都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在出事之前,将巫骜打成了重伤——这些事情巫闵都说的很模糊,还是林如翡自己努力拼凑出来的。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如翡猜测和第一任的天君有关,但再往下巫闵就不再说了。

“我会小心的,多谢大巫提醒。”林如翡对巫闵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巫闵看着他,神情阴郁,直到身后贴上了巫殷的胸膛,巫殷眯着眼睛看着林如翡,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他说:“不喜欢你和他说话。”

巫闵斜斜的瞅了他一眼:“还好我没有第二个嫡传弟子。”

“若是有,他现在也死了。”巫殷说,“我可比那巫骜狠多了。”

巫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林如翡那边备好了行李,便打算离开巫族,巫刑听说他们要走,还有些不开心,本来以为还能再和林如翡玩几天呢。但见林如翡去意已决,便没有再坚持,而是上了林如翡的马车,善解人意的将林如翡送到了山谷入口。这会儿山谷里的山岚还未散去,巫刑站在山谷入口处恋恋不舍的同林如翡道别。

林如翡摸了摸他的脑袋,将玉蕊的玉米糖摸出来了一包,塞进了他的手里,说:“下次看见漂亮姑娘可别这么吓唬人家了。”

“好。”巫刑点点头,“林公子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回家了。”林如翡笑着说。

巫刑懵懂道:“是林公子想家了吗?”

林如翡顿了顿,点点头:“是啊,想家了。”

巫刑喃喃:“那可得早些回去,我出去玩几天就会特别的想家,想家里的吃的,和我阿妈。”他对着林如翡摆摆手,“去吧去吧,早些回去。”

“好,早些回去。”林如翡微笑。

他离开昆仑,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只是手里头还有几张没能送出去的剑贴,这次贸然回去,哥哥姐姐定然会有些担心,还是提前给他们通个消息的好。林如翡便提前送了信回去,在信里自然没有提起关于巫骜的事,只是说自己这几日想家想的厉害,想回来看看。

林辨玉林珉之收了信,哪里舍得自己这个弟弟受这样的委屈,第二天就回了消息,让林如翡马上回来,说家里头已经备好了他最喜欢吃的吃食,他们都想他了。

林如翡收了信,眼睛有些湿润,伸手揉了揉,才揉去了眼眶里的潮意。

顾玄都知道林如翡要走,却不知道他要回昆仑去,马车在路上行了三天,他才发现不对劲,疑惑的问林如翡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林如翡摇摇头,说没有走错,他的请帖已经送完了,该回家去了——这自然是骗顾玄都的,不过顾玄都也不知道林如翡手里的请帖名单,所以只是有些怀疑,他说:“小韭怎么就往回走了?”

林如翡笑着说:“请帖送完了,可不得往回走了。况且出来这么久了,我也有些想家。”说着观察了一下顾玄都的情况,大约是因为巫骜还在附近,手里的东西压制着顾玄都的灵魂。所以顾玄都身体依旧呈现出一种快要消散的半透明模样,而且出现在林如翡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林如翡同他刚通心意,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奈何顾玄都存在却越来越淡薄,他勉强扯出笑意,同顾玄都开玩笑,说自己这次回去,定要告诉哥哥们关于顾玄都的事,还会备好聘礼,到时候八抬大轿把顾玄都娶回去。

顾玄都听着直笑,说好,他的嫁妆也备齐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顾玄都便露出疲惫之色,林如翡连忙让他去休息,顾玄都虽然有些不愿,但迫于身体状况,只好消失在了林如翡的面前。

马车里又只剩下了林如翡一人,他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头浮起了无数的念头。

林如翡也不是什么天真到愚蠢的人,巫骜非要让他回昆仑才肯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定然是有什么缘由。只是这缘由林如翡也猜不出来,巫骜也不会告诉他。

林如翡心思繁重,再加上急着赶路,就这么坚持了十几日,再加上入秋之后徒然降温,林如翡却是就这么病倒了。

浮花她们一早晨都没看见林如翡,敲门也无人应声,实在无法,只好破门而入,看见她家公子脸蛋烧的绯红,躺在床榻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见到此景,浮花玉蕊皆是大急,一个人照顾林如翡,另一个赶紧去镇子上开了些治疗发热的药。

林如翡烧的迷迷糊糊,额头上被打上了湿毛巾,又勉强喝了些药,才恢复了些许意识,嘟囔着问自己怎么了。

玉蕊在旁边抹着眼泪,说公子你病啦,咱们别那么急着赶路好不好,虽然知道少爷想要回去的心情,可万一把身体拖垮了,二少爷岂不是更担心。

林如翡看着屋顶上的房梁,叹着气说:“怎么就病了呢。”

“少爷身子本来就不好,这没日没夜的赶路……”玉蕊抽泣起来。

林如翡笑着说:“你哭什么,大不了之后别那么急就成了,我只是想早点回家而已。”

玉蕊摇着头,愁苦道:“少爷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两吗?你明明就是心里头有事……”这十几日,林如翡脸上几乎没有露出过些许笑容,只有偶尔在马车里自言自语的时候,才会带上些笑意,玉蕊和浮花起初还担心林如翡的癔症会不会更加严重,后来倒是巴不得林如翡多自言自语些时候,至少那时,林如翡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谁心里头没事呢。”林如翡轻声说,“你不要担心,我这病倒,只是赶路赶的太急了……”

玉蕊还想说什么,却被浮花拦住了,浮花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道:“别说了,少爷还病着,让少爷先休息吧。”

玉蕊被浮花抓着走了,屋中又安静下来,林如翡有些累,眼睛缓缓的半闭下来。恍惚之间,他的床边好像出现了什么人,正轻轻的换了一张毛巾,他以为是顾玄都,谁知睁开眼,竟是看到巫骜。

两人四目相对,都被对方吓了一跳,林如翡条件反射的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没什么力气,又摔了回去,巫骜倒是后退一步,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你怎么在这儿?”林如翡蹙眉看着他。

“我只是看你生病了,进来瞧瞧。”巫骜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沙哑,他磕磕绊绊的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如翡哪里会信,依旧警惕的盯着巫骜。

巫骜却有些受不了林如翡这眼神,嘶声道:“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做过什么,坏事吗?”

林如翡道:“你捅伤了我的姐夫。”

巫骜恨恨道:“那是,因为,他出现的不是,时候。”

林如翡平静道:“所以你是做过坏事的。”

巫骜瞪眼。

林如翡说:“况且还有莫长山,你为何要把他的头颅挖出来,就让他安息不好吗?”

巫骜说:“复活本来就是他的愿望,我只是,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而已。”

林如翡抿唇,只觉得这巫骜浑身都是歪理,自己和他真是说不清楚。

好在巫骜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和林如翡纠缠,他说:“你好好养病,不要太急着……赶路。”

林如翡说:“那你可以提前把顾玄都的心脏给我吗?”

谁知听到顾玄都三个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巫骜再次爆发,他双目赤红,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吼道:“顾玄都,你为什么总是想着顾玄都,他明明才是伤你最深的那个——你为何总是念着他——”

林如翡被他吼懵了,但也没有太慌张,只是奇怪的嘟囔了一句:“我不想着他,难道想着你吗?”

巫骜顿时愣住,脸就这么红了大半,小声道:“想着我、也、也不是不行。”

林如翡:“……”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看见了林如翡脸上的诧异,巫骜这才回神,低声道:“林公子,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

林如翡道:“你不会伤害我?”

巫骜道:“不会。”

林如翡说:“那你非要我回昆仑做什么?”

巫骜说:“你就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身体那么孱弱,体内的剑意却如此的强悍吗?”

林如翡道:“你知道为什么?”

“我当然知道!!”巫骜神情狰狞,“只是因为,有人把属于你的东西,抢走了。”林如翡说:“什么东西?”

“等到了昆仑,林公子就知道了!”巫骜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满足,“我会把,属于林公子的东西,还给林公子,至于顾玄都这样的卑鄙小人,就让林公子,自己处理掉吧。”

林如翡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昆仑有什么巫骜必须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强迫林如翡回去。林如翡想到这里,胸口泛起了痒意,不由自主的捂住嗓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巫骜见状,立马转身倒了水,给林如翡递了过来。

林如翡倒是发现他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林如翡喝了水,压制住了痒意,道:“你我素不相识,就算是我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你又为何如此愤怒?”

巫骜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将话语咽下了喉咙,只是恨声道:“我巫骜只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林公子,是个好人,自然,配得上更好的东西。”

林如翡沉默。

巫骜见林如翡不咳嗽了,这才转身离开,林如翡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到了晚上,顾玄都才出现在林如翡的面前,他的身形已经淡了大半,乍看起来简直像是要消失了,连声音也如同羽毛一般缥缈,让林如翡担心。

“前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林如翡想要牵住顾玄都的手,手指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忧愁道,“是因为巫骜吗?我看那巫骜不像不讲道理的人,不如我同他商量一下,让他离前辈你远一些?”

顾玄都道:“我没关系的,只是小韭怎么又病了?”他不知道林如翡急着回昆仑的事,只以为是天气变化,旅途劳顿。

林如翡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他很想和顾玄都亲近,可奈何此时的顾玄都如同游魂一般,根本无法凝结出实体。

大约是看出了林如翡脸上的渴望,顾玄都坐到了林如翡的床边,慢慢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如翡的手背。他的指尖比往常还要冰,让林如翡的心里浮起些不妙的念头,他反手想要握住顾玄都,却发现顾玄都只有手指能够触摸,仿佛只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指尖上。

“前辈。”林如翡有些慌张,“你不会消失吧?”

“我怎么舍得消失。”顾玄都笑着,手指在林如翡的脸颊上滑过,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一寸寸,好像要将林如翡的模样牢牢记在心头。

林如翡轻轻的咬住了顾玄都的指尖,睫毛半垂,神情哀愁。

顾玄都哪里见得林如翡这副模样,出声安慰,说小韭怎么了。

林如翡舔了舔顾玄都的指腹,感觉顾玄都的手指如同一块冰一般寒冷,怎么也暖不了,他说:“前辈,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巫骜吗?”顾玄都说,“小韭不要担心,虽然他人的确很讨厌,但也不会伤及无辜,至少……不会对小韭不利的。”

林如翡说:“那前辈呢?”

顾玄都:“嗯?”

林如翡道:“那他会对前辈不利吗?”

顾玄都失笑:“他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

林如翡说:“到底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顾玄都愣了片刻,才道:“有些事,就算重来一遍,其实也是不会改变的。”

林如翡不说话了。

顾玄都的手指再次恢复透明的状态,两人唯一可以接触的地方也消失了,林如翡担心顾玄都,便让他去休息,顾玄都也怕林如翡的病情加重,叮嘱了他几声,便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床前,林如翡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高热让意识变得有些混沌,虽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总是觉得内心浮着浓浓的不安。

病来如山倒,林如翡这一病,就病了足足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高热才褪去,本来就白的脸颊这次更是血色全无,看的侍女们心疼的要命。这几日巫骜都在林如翡的附近徘徊,导致顾玄都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林如翡委婉的和巫骜提过这件事,谁知巫骜嘴上应的好好的,却压根不肯离开,导致顾玄都被心脏的力量压制,无法出现在林如翡的面前。

林如翡心有戚戚,对巫骜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不过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巫骜在面对他的时候,态度里带着一种怪异的讨好,弄的林如翡很不自在。而巫骜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恨不得天天黏在林如翡的身边,林如翡就算把他赶走了,也会发现他偷偷的躲在屋外拐角之类的地方,朝着这边偷瞟。

几次下来,还病着的林如翡也没有太多精力和他斗智斗勇,只能随他去了。

这三天时间里,林如翡清明的时候很少,大多数都处在半昏迷之中,他在昏迷时,脑子里浮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甚至还看见了一袭红衣的顾玄都。顾玄都似乎在冲着谁咆哮哭喊,声音凄惨至极,林如翡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浑身上下都是冷汗,然而只是稍微缓了缓,便再次陷入昏迷。

浮花玉蕊被林如翡的病情弄的焦急不已,看着林如翡一点也没有要康复的样子,甚至都打算去昆仑直接把万爻请过来的。

好在就在这时候,林如翡的烧终于退了,神志也渐渐清明。

浮花和玉蕊这才长舒一口气,给林如翡做了些清淡的饮食,小心翼翼的喂着他吃了。

“少爷若是再不好,我就要御剑去昆仑把万爻揪来了。”浮花愁道,“之前少爷虽然也生过病,但哪有这回这么凶险。”

林如翡虚弱的笑着:“没那么严重的。”

“还不严重,都烧了三天了。”浮花说,“我可是瞧见了不少人发热把脑子都烧坏的事,少爷要是再不退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如翡温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吗?”

“好是好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样劳累。”浮花喃喃,“马上要回昆仑啦,少爷这模样若是让二少爷看见,还不知道要怎么担心呢。”

提到二哥,林如翡的脸上浮起些笑容来,点点头:“好。”

林如翡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全都没了,下巴又变得尖尖的,看的人格外心疼。

顾玄都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傍晚出现,若是林如翡在睡觉,便在旁边沉默的看着他,若是林如翡醒着,便会同他聊上两句。

“小韭总算是病好了。”顾玄都温声道,“要是再不好,我都快愁死了。”

林如翡说:“前辈,我病的时候做了个梦。”

顾玄都说:“梦到什么了?”

林如翡道:“梦到……”他本来是想说梦到顾玄都在哭,但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拐了个弯,他说,“梦到你穿着一袭红衣在冲我笑。”

顾玄都弯起眉眼:“这样?”

“对。”林如翡凑过去,想亲亲顾玄都的眼角,却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顿时间有些失落,但也勉强露出笑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