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飞槐戴着一个遮阳帽, 手里拿着吊杆一边钓鱼一边同张瑛黎聊天,陈绵绵带着两个孩子在帮正在烤肉的陈谋的忙。
张瑛黎和陈绵绵结婚有个□□年了,夫妻两人关系很好。虽然陈谋依旧对张瑛黎怀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敌意,但好歹是没有再表现出来了。
这会儿正值周末,一家人出来郊游,钓鱼的钓鱼,烤肉的烤肉。
陈谋不喜欢钓鱼, 他本来就是个静不下心的性子,完全不能理解坐在那里等待有什么可享受的,与其钓鱼, 他更愿意和陈绵绵边聊天边处理食材,顺便逗逗两个可爱的小侄子。
两个小侄子一个叫宝宝,一个叫贝贝, 宝宝是哥哥,贝贝是弟弟。孩子两的乳名都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 不过家里的老人说了, 俗点好,俗了孩子才容易带大。
陈谋正低着头给玉米刷酱, 宝宝就扯着他的裤腿奶声奶气的嚷了起来,他才学会说话,奶声奶气的还有些不清楚, 他道:“舅舅, 宝宝, 宝宝要七玉母……”
陈谋听着他发音不准的话, 笑了,伸手捏了把他的小脸:“宝宝想吃玉米?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宝宝道:“不、不辣的。”
虽然是双胞胎,但宝宝和贝贝两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宝宝喜动一天到晚根本静不下来,贝贝喜静,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不过两人的性格倒有些互补,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贝贝不想动,宝宝也会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出来。
陈谋把一个烤好了的玉米,切成了几段,然后吹凉之后再用纸抱着抵到了宝宝手上。
宝宝拿着玉米直接递给了贝贝,贝贝接过来,就细细的啃了起来。
小孩子,大多都喜欢一切烤的食物,陈谋也知道他们不易多吃,所以给两人的玉米比较小的。
期间陈绵绵一直微笑着看着三人的互动,现在虽然陈谋已经年近四十,但在她的眼里,反而觉的陈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陈绵绵也问过陈谋,他和原飞槐失踪的那几年,两人去了哪里,但陈谋扯开了话题,原飞槐则是更直接的对她说了句:“绵绵,过去不重要,我们现在安稳的回来了,这不就是最重要的么。”
几年的消失,让陈绵绵觉的原飞槐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被原飞槐的眼神看着,竟是觉的有些喘不过气,她说:“你们还会离开么?”
原飞槐伸手摸了摸陈绵绵的头,像是以前摸小女孩的陈绵绵那般,他说:“不会了,我们再也不走了。”
陈绵绵知道她是得不到答案了,虽然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但她在看到陈谋和原飞槐之间的关系越发的密切后,她便把这件事放到了心里。
宝宝咯咯的笑声,让她回了思绪,陈绵绵一抬头,便看到陈谋把宝宝抱起正在玩飞高高。
贝贝站在旁边,也露出渴望的神色。
陈绵绵的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陈谋和原飞槐,他们很幸运,有一对疼爱他们的父母,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会平顺的度过这一生。不会有太大的波折,不会经历太多糟糕的事。
陈谋挺喜欢小孩的,但他从来不觉的自己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家庭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不能确认他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是否也会因为冲动对他们动手。
原飞槐听到宝宝笑声的时候,就钓起了一条鱼,陈绵绵的丈夫张瑛黎见状,笑着说原飞槐今天状态不错。
原飞槐点了点头,他的桶里已经装了不少战利品,待会儿收拾一下,就能烤来吃了。
陈谋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厨艺,可却总是及不上原飞槐,原飞槐每次下厨,做出来的饭菜都能受到热烈欢迎,而与此相对的,就是陈谋所做饭菜受到冷遇……
次数多了,陈谋就不开心了,他以原飞槐身体不好的理由拒绝让爱人下厨,坚定的霸占了厨房的位置。
原飞槐无奈,只好在甜品上下了些功夫。也正因为这个,宝宝贝贝对原飞槐的喜爱程度,一点也不必对陈谋这个亲舅舅的喜爱程度少。
原飞槐从桶里选了几条鲫鱼,去旁边清理干净之后,用调料处理一下就架到了烤架上烤了起来。陈谋见原飞槐走过来了,道:“你不钓鱼了?”
原飞槐笑了笑:“先给你们烤点吃的。”
陈谋左手抱着宝宝,右手抱着贝贝,两个小乖乖都攀附在陈谋的身上,小脸上满是笑容。
陈谋说:“宝宝喜欢陈舅舅做的玉米呢,还是原舅舅做的鱼?”他满以为在他怀里的小孩会给他一个面子,却没想到宝宝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宝宝喜欢吃肉。”
陈谋:“……”
原飞槐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差点没笑出声。
陈谋还是不死心,又问了贝贝一遍,这次贝贝更残忍,他直言道:“喜欢原舅舅。”——连个鱼字都不加了。
陈谋深感挫败,他把两个小宝贝放到了地上,蹲下后严肃问道:“为什么?”
宝宝犹犹豫豫显然是不太想说,贝贝道:“因为陈舅舅太凶啦!”
陈谋:“……”凶有个卵用啊,被揍的还不是他!
陈谋道:“你们为什么会觉的舅舅凶?”他记得在两个宝贝面前,他没有发过什么火啊。
贝贝道:“那次吃饭……原舅舅喝了酒……”几岁的小孩已经开始记事了,显然陈谋那次发火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十分深的印象。
陈谋听到这句话,愣了两秒后才想起贝贝说的什么事。
有一次他过生日,请了朋友一起吃饭,结果陈谋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个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喝了不少酒的原飞槐。
当时陈谋就没忍住,直接发火了,把原飞槐面前的酒杯酒瓶全都砸到了地上,甚至差点想动手。
几乎所有坐在饭桌上的人都没料到陈谋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宝宝贝贝更是被吓的哭了起来。
陈谋用自己抖的厉害的手指着原飞槐,怒吼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嗯?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原飞槐!!你他妈的说话!”
他天天都在担心原飞槐的身体,天天都在害怕同一件事,可他的爱人却好似不明白他的担忧,将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做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陈谋把原飞槐当做了一件易碎的瓷器,战战兢兢的捧在怀里保护着,可是他就转开了目光那么一小会儿,这具瓷器就从他怀里跳出来咕咚咕咚的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原飞槐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他看着陈谋,也没劝,只是等他把火气撒出来了,才软软的说了句:“我今天高兴。”
陈谋气的牙齿发痒,又不能对原飞槐动手,他一气之下,直接摔门离开了,留下一桌面面相觑的人。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他站起来朝着饭桌上的人配了个不是。
陈绵绵哄着宝宝贝贝,听见原飞槐的话叹了口气:“原哥,我刚才就劝你不要喝……我哥太疼你了,你的身体又不好,他哪能见你喝酒呢。”
原飞槐道:“嗯,我懂。”
陈绵绵有些欲言又止,她看见原飞槐面上依旧是云淡风气的模样,终究是把话说出来了,她说:“我哥又在打听国外的医院……”之前陈谋一直想把原飞槐拎到国外去做检查,奈何原飞槐不太乐意。
这会儿陈谋又提起了这件事,显然他对原飞槐的担心又发作了。
原飞槐听到陈绵绵劝他的话,才察觉出自己的态度不太对,陈谋不是他,不那么了解他的身体,所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越发瘦弱的身体,自然也是会担心的。
原飞槐若是和陈谋对换了角色,怕是会比陈谋还要不放心,他想到这里,便有些羞愧,他说:“我下次会注意的……谢谢了。”
陈绵绵又叹了气,原飞槐的身体一直是陈谋担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却又没有解决办法,于是陈谋只能像个老妈子似得看着管着原飞槐,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陈绵绵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比他们两人看的更清楚些,她见到陈谋这么做,竟是有些担心原飞槐会因为陈谋的所作所为不耐烦。
原飞槐又和大家道了歉,这才起身出了门,他拿起手机给陈谋打了电话,原本以为盛怒之下的陈谋不会接,却没想到那头传来了一声恶声恶气的喂。
原飞槐说:“谋谋,你还在生气呢?”
陈谋说:“哼。”
原飞槐说:“谋谋,你不气了好不好?”
陈谋说:“不好。”
原飞槐听到这句不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你不是想带我出国么,那就走吧,反正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
陈谋一愣,没想到原飞槐会提起这个话题,他道:“你……同意了?”
原飞槐说:“自然是同意了。”
陈谋闷闷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哄我开心。”
原飞槐轻笑了两声,他说:“我真该去问问绵绵,是怎么哄她家那两个小宝贝的,我家的谋谋啊……太不好哄啦。”
陈谋又是哼了声,随后挂断了电话,原飞槐看着手机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