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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和吻

周夏笑的更厉害了, 她现在怀疑洛衍之是不是外星生物, 怎么自己在干什么他都能知道呢?

“对啊。”

“我还想吻你。你喜不喜欢我的嘴唇。”

心脏跳动的感觉更明显了。

从前周夏觉得陷入恋爱里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头脑发热什么的, 是一件挺不可思议的事。

但是现在, 周夏却觉得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

她会因为他而害羞, 也会因为他变得勇敢和诚实。

“我喜欢。”

话音刚落下, 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洛衍之忽然走了出来。

周夏这才发觉这个男人依旧穿着衬衫和西裤,他放着水却根本没洗澡。

“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双手托住了她的脸, 急不可待地吻了下来。

你喜欢我的嘴唇吗?

我喜欢。

这是让他情不自禁地魔咒,他亲吻她,含吻她, 空气都变得多余起来。

他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大步向前,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植根于血液里的热情不断奔涌着, 他用各种角度亲吻着她, 好像要借由这样的触碰与纠缠来完全占有她。

周夏被他吻得分不清方向, 就要缺氧。

她用力拍打着洛衍之的肩膀, 希望对方让她呼吸。

他从她的唇角, 一路碎吻上她的下巴,他的心里既充满了满足感,又是那么的不满足。

当他的手沿着她的脖子向下的时候, 周夏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又圆又大,这让他充满了负罪感。

他侧过脸来,细致地再度吻上她的嘴唇,轻轻用牙齿碰了碰她,像是要咬下去,却忍住了。

“你还怕我吗?”

“不怕。”周夏轻轻地回答。

周夏露出很认真的表情,手指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

“你不怕我,却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

洛衍之用鼻尖蹭了蹭她。

他垂下眼睛,看着她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一点。

“你第一次的时候难道不紧张吗?”周夏低着头。

“紧张啊。我现在紧张死了。

洛衍之话音刚落,周夏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说的是“现在紧张死了”。

“你撒谎,我不信!”

洛衍之扣着周夏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听听看,我是不是很紧张?”

周夏很认真地听着,一声又一声,很有力量,又好像不知所措。

“我吧……还是希望能和初恋修成正果的。”

洛衍之低下头来,又要去亲吻周夏的眼睛。

周夏听着他一本正经这么说,忽然笑了。

“你亲我那样子,怎么不像新手啊?”

“这个吧……我在脑海中模拟了亲吻你的场景一千一万遍,其实从主观上来说,是老司机了。”

“白痴!”

周夏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来。

洛衍之笑着跟在她的身后:“你今晚在这里睡吧?”

“我不要。你图谋不轨。”

“我对你图谋不轨,说明了你对我的魅力啊。”

之前还觉得这家伙总能老神在在说这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周夏现在却觉得他有点儿可爱了。

“你每次说这些没羞没躁的话,也像刚才亲我的时候那么紧张吗?”

“那当然没有。我发自内心,紧张什么?”

“我错了,我还以为你是用嘴上的污来掩饰内心的正直。”

周夏推着他向浴室走:“赶紧去洗你的澡!还开着水!”

“那我洗完了,你还在吗?”

“在的,在的。”

“夏夏,我一个人洗澡害怕,不然你进来陪我吧?”

洛衍之情真意切地说。

“我掐死你,信不信?”

“早知道我不告诉你我紧张了,然后一气呵成。”

他隔着门说。

周夏却低着头笑了。

她开心,不是因为洛衍之所谓的“紧张”,而是他坦白了自己的紧张。

这让她觉得亲昵,好像回到了最初他们站在咖啡店屋檐下避雨时候。

他们都还年轻,他失意落魄却不肯低头,而她刚刚经历了这个世界对她的第一次伤害,关于抄袭。

“夏夏,你还在吗?”

“我在啊。”周夏好笑地回答。

“夏夏?”

“我在呢!”

“不然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不唱。”

“为什么啊?”

“被你亲得舌头疼。”

说完这句话,周夏真想捂住自己的嘴。

大傻瓜,说什么呢!

门那边的家伙肯定会抓着机会调侃她!

“舌头疼啊?那一会儿我给你的舌头吹吹。”

水声停了下来,周夏想象着洛衍之大概在擦拭着身上的水。

浴室的门打开,洛衍之穿着清爽的睡衣走了出来。

空气里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头发没有干,在窗台透露出来的微光之下,发梢缀着微微的荧光。

周夏忍不住用手指捻住了他额前发丝上的那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它仿佛带着洛衍之的温度,浸透了周夏的指尖。

洛衍之低下头又吻了她一下。

他身上男士沐浴乳的淡香在沉稳中又泛起一丝清甜来。

“你怎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

周夏皱着眉头说。

“夏夏,这明显是我想你给我擦头啊。”

洛衍之笑着说。

周夏看着他,没有了明亮的光线,这个世界好像也变得隐约悱恻起来。

洛衍之的五官在阴影与微弱夜光的交替之下,变得神秘,又有几分孩子气的单纯。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洛衍之问。

“嗯……我就是觉得,人还是视觉动物。连我也不例外。”

周夏着了毛巾,把洛衍之摁在椅子前坐下,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

每一缕发丝,她都细致地为他捻干。

“你说人是视觉动物,你也不例外,什么意思?”

洛衍之正要转过头来,却被周夏给摁了回去。

“这还不好理解?如果你长得歪瓜裂枣,我在游轮上的图书馆估计不会走到你身边跟你说话。”

洛衍之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你很难看的话,我不会容忍你说那么多句带颜色的废话,早就痛扁你了。”

“那我要好好保养我这张脸。”

“如果在M大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和现在这样意气风发,把你的脸完全露出来给我看,估计我会一直记得你。”

洛衍之无奈地笑了。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那你该庆幸自己的脸还不错。好看的人,在工作中也会有很多便利啊。”

周夏故意用毛巾搭在洛衍之的脑袋上,用力向下摁了一下。

“我不觉得好看能带来方便。比如曾经我就有一个客户,我们合作的很愉快……”

“等等,你让我猜一下……这位客户是一个女士。”

“对,一位女士。”洛衍之摊了摊手,“她带着我乘坐私人飞机去某个地方评估一个项目。”

“啊,我知道了,项目评估是假的,和你约会是真的。”

周夏低着眼睛,她用手指用力掐了一下洛衍之的颈窝,本来是很生气的,谁知道对方竟然回头说了句:“你这摁的力气太小了。”

周夏:“……继续啊,带你去约会,然后呢?”

“然后我陪着她潜水、晒日光浴……”

“晒日光浴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给她抹防晒霜了?”周夏打趣地问。

“……你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了?”

“你说,你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一直尽量保持距离,但是又不想太得罪她。”

“于是她的邀请就一次比一次更明显了。”周夏跟着洛衍之“补全”这个故事。

“对,在那一次不得不表态的邀请里,我拒绝了她。结局就是我从她的顾问团队里被换下来了,而她搭乘私人飞机回了纽约。”

“你呢?”

“她还故意带走了我的护照。我在当地大使馆留到补办了护照之后,转机了大概两趟之后,才回来。”

周夏想象着洛衍之待在大使馆里的画面,莫名觉得很喜感。

“所以你看,长得好看也是有很多麻烦的。”

洛衍之向后轻轻拉住了周夏的手腕。

“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喜欢我的脸?”洛衍之很认真地问。

周夏顿住了,随口就说:“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女生问男生吗?”

“我喜欢你这个人。”洛衍之很认真地说。

周夏笑了:“老实说吧,你的脸,比你这个人可爱一点。但是有一天,你老了,有啤酒肚了,或者你地中海了,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你这到底是诚实,还是肤浅啊?”

洛衍之转过身去,低下头,好像有点难过。

周夏是分辨不出来到底他是真的难过,或者又在演戏了。

周夏拿开了毛巾,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微微湿润的发梢,手指缓慢地伸进去,感受他的发丝在她指尖的感觉。

她以为他的头发应该会很硬,但是比想象的柔软。

“你头发听柔软的啊。”

“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大概你湿着头发的时候,只有我摸过?”

“小时候,我妈妈对我说,头发绵软的人,一般都很心软。”

“你心软吗?”周夏捏了捏他的耳朵。

坐在她面前的洛衍之很乖,甚至有种很安静的呃感觉。

“我以前很心软的。遇到孕妇会想要帮助对方。堂弟要读书我会去打工挣钱给他。旧同事找新工作,我会帮忙在推荐信上写好多好话。也会在地铁站给需要零钱的留学生钱。”

“那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心软的?”

“当我明白,我的心软会被当成退让,而对方会步步紧逼的时候,我就不再心软了。”

周夏忽然把洛衍之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小坏蛋,你干什么呢!”

“喂!”周夏低下头来,靠在他的耳边说,“以后你湿润的头发,只有我可以摸。”

你的心软,也只有我知道就好。

“好。”洛衍之笑了。

他转过身来,对她说:“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提起睡觉,周夏又想起那阵莫名其妙的敲门声。

她忽然不是很想回去自己的公寓了。

“你在我这边睡吧。你睡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可以吧?”

洛衍之虽然经常说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但是他既然说了睡沙发,那就不会再碰周夏了。

“好。”

洛衍之的公寓格局和她的是一样的。

他的卧室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空气里若隐若现带着他的味道。

洛衍之拿了一个枕头,带了一条毯子,说了一句“晚安”就去客厅了。

周夏站在门边,关门的时候她顺着门缝望出去,看见洛衍之放好了枕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本来就很高,小腿大半都在沙发外面,于是他侧过身蜷了起来。

谁知道膝盖又撞在了茶几上。

洛衍之闷哼了一声,周夏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喂。”周夏轻轻唤了一声。

“你可别说你害怕,想要跟我一起睡。我会做坏事的。”洛衍之单手撑起上身,看向周夏的方向。

她就像是一只妈妈离开家的小白兔,有人敲门了,于是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

“你就睡外面,想要做坏事也没人拦得住你不是?”

洛衍之坐起身来:“夏夏,你是不是以为和男朋友一起睡觉,与和室友一起睡觉是一样的?”

“室友不会想着干坏事,还能聊天到天亮。算了,你在沙发上窝着吧。”

说完,周夏就要把房门关上了。

洛衍之忽然起身,两三步走到了房门前,在周夏还没锁门之前,就把门给推开了。

“我决定了,还是要进来睡。”

周夏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像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赖在了床上,哭笑不得。

“那我回去自己睡。”

“你就不怕啊?”

“怕什么?敲门声吗?”

“不是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外星生物悄然潜入。当你睡着之后,它来到你的床边,安静地注视着你……你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张开嘴的怪物正要吃掉你的脑袋……”

那一刻,洛衍之忽然抓了周夏一下,惊得周夏差点尖叫出来。

“你干什么啊!”

“哈哈哈!睡觉了!”

洛衍之搂住周夏的腰,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周夏觉得这家伙坏透了,用胳膊肘去顶他,洛衍之直接将她牢牢抱住了。

周夏越挣扎,洛衍之就搂得越紧。

“夏夏,其实晚上和早上是一样的。”

洛衍之的声音轻轻的,呼吸就在她的后颈上。

这样的气息,明明温柔,却有着灼烧一般的渗透力。

周夏紧张了起来。

“你一紧张,就完全蜷起来了。你蜷的越紧,我就会越会想要做坏事。你坦荡一点,我反而没有邪念。”

房间里这么安静,连一点点呼吸的声音都无限被放大。

上一次被他拥抱着入眠,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而此刻,睡觉这件事也变得特别了起来。

“夏夏,这样子你会反感吗?”

洛衍之的手抬起来,撩着她额前的发丝,轻缓的就像温和的夜风。

“不讨厌。”

周夏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指尖触碰若有若无触碰自己的感觉,好像那种在别人怀里的紧张也放松下来。

“你知道,每次从后面看着你,我最喜欢你哪里吗?”洛衍之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痒痒的。

但是周夏却总想要抓住他的声音。

“你喜欢我哪里?”

“你的耳朵啊。如果害羞了就会变成粉红色了。”洛衍之的指尖沿着周夏的耳廓轻轻描绘起了她的线条。

“还有你的头发。软软的,像天上的云。”

“头发是黑色的,云是白色的。”周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你的脖子,那么细。你知道男人为什么会送女人项链吗?”

“取悦女人啊。不过你才是男人,不是应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吗?”

周夏转过身来,一抬头,才发现洛衍之一直看着她。

“别的男人为什么送女人项链,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送给你的话,应该是想要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我,绕在你的脖子上,每当你低下头,露出你的脖子来,那条项链会提醒别的男人……你已经属于我了。”

周夏拍了他一下:“项链拿来。”

“你平时又不喜欢戴项链。”

“你送我了,我就戴着。”

周夏眯着眼睛笑了。

她之前还因为和洛衍之睡在一起而紧张。

但是此刻,她发现,这是一种很独特而且很快乐的感觉。

“我送给你了,你真的会一直戴着?”洛衍之搂着她,轻轻地拨弄着她柔软的头发。

“会啊。”

洛衍之忽然低下头来,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他的气息呼了出来,绕在她的脖子上。

“我把我的吻给你,我的呼吸也给你。你要一直戴着,除非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然你不要摘下来。”

他用很认真地语气说。

周夏的心用力地颤动了起来。

她抱住了他,然后在他的背上锤了一下。

“坏蛋。”

“我怎么坏了?”

“你就是坏蛋。”

周夏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当她的呼吸拉长,洛衍之笑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说不欺负你,你就真的相信我不会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欣喜。

周夏睡着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睡在谁的怀里。

第二天的早晨,还是没有来电。

他们只能走楼梯下去。

和他们一起下楼的,还有一位妈妈拽着念小学的儿子。

一边走,妈妈一边数落着儿子。

“你说你怎么那么皮?黑灯瞎火的还到处乱敲别人家的门!一天到晚作业不做,坏事哪里都有你的份儿!”

周夏看了一眼身边的洛衍之,发现对方抬起手,拳头挡在嘴巴前,正在笑。

所以昨天那个看不见的敲门人,不是什么窃贼,而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学生。

“我挺谢谢他。”洛衍之说。

之后的几天,高恒都在忐忑不安。

他在等待着路拓向媒体公布对睿帆的起诉。

但是他等到的却是贺逍的电话。

“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今天早晨,路力雄约了周老先生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贺逍的话,让高恒的心跌入谷底。

周老先生一把年纪了,根本不可能是去打球。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高尔夫球场开阔又隐私,适合他们一起谈一些更秘密的事情。

“高总,据我所知,路力雄辞退了他们集团里的一位高级公关经理。”

这位高级公关经理,就是高恒派去路拓集团的人。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在路拓和睿帆的人都被挖出来了。

“高先生,这位公关经理,应该与你无关吧?”贺逍的声音再度从手机里响起。

“当然没关系。你继续跟进调查这件事,有任何情况跟我汇报。”

“好的。”

挂掉了电话,贺逍呼出一口气来,向后靠着椅背。

他的桌面上摊着的调查资料显示,无论是睿帆集团里的王永,还是路拓集团里那位高级公关经理,都和高恒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是如果高恒始终不肯对他说实话,之后贺逍一切想要挽回局面的工作都无法展开。

因为高恒根本不相信他。

贺逍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握着的笔随性地扔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