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花猪和温如玉的婚礼。
鹊桥仙境那一片红刺得人眼花缭乱。曼陀罗和蒙鸿天下的人都有到场,虚怀若谷的人就不必说了,一个不漏全在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这个副本杀手终于有人要了。
我驱着遥借东风站在舞台旁边临水的栏杆前,人太多了,进去就很卡。
他们都在舞台上组队跳舞,白色的消息一行一行刷过去,集中着‘百年好合’、‘永寿偕老’,咳,甚至还有早生贵子等诸多美好愿望。
[当前]温如玉:[头顶问号]猪,师父不是说她今天要来吗?
[当前]曼陀罗:[瞪眼]在哪?
[当前]秒敌三千:[瞪眼]
[当前]真梵:[瞪眼]
[当前]圣骑士:你打过电话给她了?
[当前]斑点花猪:我问问。
她肯定没能打通我的电话——我关机了。
这游戏琉璃仙已经脱离了出去,何必再回来呢?
栏杆外我遇见了鸭子,也是,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在呢。
今天是老圣的司仪,想着法子逗着温如玉和花猪,一会儿要新娘子和谁谁谁PK,一会儿又要新郎和谁谁谁抱抱。
我站在外人群之外看这场繁华,喜气会感染周围所有人的,他们都很兴奋,在中间PK,或者化了珠子走来走去。
鸭子离我并不远,在桥上的小亭子里。背景音乐舒扬,其实想想很好笑,不过是两个三D模型而已,哪来那么多的恩怨缠绵?
只是角色扮演……扮演的人当了真啊。
[天下]斑点花猪:[大哭]仙哥哥,你骗我,你说了今天会来参加我婚礼的,你骗我!
这样的消息她刷了三条,我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那个一身凤冠霞披的新娘。
其实苏如是一直都在,只是这就是网络啊,扒了这身马甲,你还能认得什么呢?
我并没有在鹊桥仙境呆很久,桥上小亭里那个着一身蒹葭的医生也一直没有走下来,我策马行过他身边,竟然还有微微的心痛。
然后便是魂师的消息。
[好友]魂师对你说:来,夫君这里有颗珠子,拿去玩吧。
我突然很感激他,这段日子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我身边,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给霸占了去,苏如是不知道会潦倒成什么样子。
按着W键,遥借东风开始策马狂奔,鹊桥仙境的传送石边,那个银发白衣的医师终于再也看不见。GM,我知道我应该放开,可是看见他,我依然难以释怀。
努力地摒弃这个人的影子,我回魂师消息:
[好友]你对魂师说:[口水]云妖咩?
[系统]魂师向你发出组队邀请,同意/拒绝?
我点了同意,在幽州祈风台找着了他。
他依然穿着那套裘马的时装,露着销魂的小胸肌,咳,后面跟着手持抚尘、一身道装、严肃的邪影宝宝……
[队伍]遥借东风:勒个……如果这套衣服你不喜欢的话,就换了吧。
[队伍领袖]魂师:我今天下战场了。
[队伍]遥借东风:啊?
[队伍领袖]魂师:一天机追着我打,还嘲笑:这个刺客,都不会隐身的。
[队伍]遥借东风:[冷汗]
[队伍领袖]魂师:这感觉不错。
[队伍]遥借东风:批准继续穿着。
[队伍领袖]魂师:得令。
然后两个人并肩站在祈风台,在被风化的石雕下,我第一次拥抱他,他不动,任我调好角度抱着。
[队伍]遥借东风:比毛爱妃。
[队伍领袖]魂师:嗯?
[队伍]遥借东风:我刚去参加了花猪的婚礼。
[队伍领袖]魂师:嗯。
[队伍]遥借东风:也许是那里太热闹了,朕觉得很空虚。
[队伍领袖]魂师:然后?
尽管隔着屏幕,老子还是老脸发烫。
[队伍]遥借东风:然后朕就想你了。
他隔了好半晌才回我消息:
[队伍领袖]魂师:先睡。
[系统]好友魂师下线了。
老子遂觉万分失落。
老子万分失落地下线,万分失落地洗完澡,万分失落地睡了。
到近两点的时候,老子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比毛正在脱衣服……@_@
揉了揉万分朦胧的睡眼,发现我确实没看错,他脱了衣服,从衣橱里找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比毛?”
“嗯?”他转头若无其事地看老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可是……”
“先睡,我先洗澡。”
于是他去洗澡了。老子坐在床上,尚不明是何状况。
半晌,他洗完澡,过来关灯,上床。
然后抱着老子:“好了,睡吧。”
这时候被吵醒,一般都很难睡着的:“你怎么回来的?”
“我打电话问了航空公司,他们有一班飞机是九点四十五起飞的,本来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谁知道那班飞机也晚点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一定觉得很浪漫,可惜就算老子那时候睡得再糊涂,我也知道台湾到S市,是不可能有一班‘九点四十五’的航班的。
所以唯一的答案是……他并不在台湾。
可是从他前几次给我打的电话来看,是台湾的号码,那么也就是说他其实几天前已经从台湾回来了,至少他的回程地点,绝对是在国内。
但是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如果做了,他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所以当时老子嘛也没问,反正今晚可以抱着小受睡了,老子可以不失落了,这是真的不错的。
蹭到他身边,将他的双手摁在枕头上,他轻声叹气:“睡了。”
老子低下头吻他的唇,他迟疑了一下,任老子摁着,很是顺从地来了个深深地吻舌。难得小受如此顺从,不进一步探索,岂非枉费老子一世攻名?!
所以老子当时便从他的唇一路吻到他的胸,正探着他结实的胸肌呢,他突然抓住老子的手:“既然你现在不打算睡,我有事跟你谈。”
他的声音很严肃,老子也没有嬉皮笑脸:“说。”
“我们的婚事。”
“啊?”
“婚姻大事,至少得让父母知道对不对?”
老子当时就僵硬了:“比毛,我……”
“我知道,”他握了我的手,将我揽进怀里:“你不好意思回去。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勇敢:“比毛,你不知道我爸爸的个性,他说出的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当初我和他……”
“你不是在怕他,你是在怕你自己。”他抱紧我:“可是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因为你有我,明白吗?”
老子不屑一顾:“有你顶什么用,你知道吗,当初我老爸和我叔伯吵架,到我叔伯死他也没去看过他。何况当初我……我让他丢尽了脸。”
“你不是怕他不原谅你,其实现实远没有你想象得可怕,你只是在怕你自己,明白吗?”
我摇头,我觉得自己很清楚这件事情的结果——无非是再被我老爹用扫把轰将出来,然后在所有街坊邻居面前宣布他和我苏如是素不相识:“你不知道,比毛,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已经知错了,我知道要多深的愧疚,才可以让一个女人孤身漂泊十载无颜回家,无颜面对父母。”
我没有回答——已经习惯了他老踩老子痛脚的毛病了。
他揽紧我的腰,在我耳边低声道:“别害怕,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我想我是入了魔了,竟然信了他的鬼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