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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唐黛的《沦陷女囚的六个日夜》前三章终于热乎乎地出来了。她终于抽了时间去到万象书局。

寒锋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几个人聚在一起,互相观摩对方的新作,依旧热闹非凡。裕王爷进来时就见着四个人磕着瓜子在万象书局草坪里,围石桌而坐,顺便晒太阳。

他一过去,几个人都行礼。他对自己的属下一向比较宽和,所以尽管外界都传他是笑面虎,刑部的刑讯高手,但万象书局的人、特别是几个得力写手却都是不怎么怕他的。

他坐在几个人中间,把唐黛的书稿拿着看了。前三章九千字,他一目十行,看得极快,看完之后递还给唐黛,唐黛颇有点初次把文交给编辑审阅的忐忑。

裕王却只是微笑:“文笔流畅,但思想狭隘,怎么老是一提到女人,就是强/奸/轮/奸这一老套戏码。”

唐黛狐疑:“还有别的?”

他不语,重又拿了寒锋的新作,也是前三章,依旧一目十行地翻过去:“不错,唐黛,你多向寒锋学学,没事儿的时候也多看点书。你的文章重情节,但论知识、论大气,远不如寒锋。寒锋文笔很好,擅长人物塑造,但是论剧情、布局、看点方面,远不如唐黛。所以在吸引读者方面,还需要跟唐黛学学。”

寒锋俯首称是,很是恭敬地接回自己的稿子。

裕王继续翻看瑞慈的。

几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看稿。

良久,他接了唐黛手里的笔,瑞慈磨墨,将评语写在手稿下页。

其实唐黛对这个时代的人一直没什么好感,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看不起儒生的迂腐、看不起官宦的自大,更不相信这些什么天命所归的王侯贵胄。但是那一天,当五月的阳光暖暖地注满草坪,大地流金,沈裕大马金刀地坐在草坪上。月白色的长袍被阳光渡上淡金,执笔的手修长光洁,白晰的皮肤仿佛被阳光晕透,散出朦胧的晕彩。他侧脸逆着光,像一副被高度羽化的PS照片,那动作没有丝毫刻意,却自里到外渗出一种逼人的优雅贵气。

这就是天生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那是再怎么模仿也无法神似的尊贵博雅。

目光一路向下,停在他白色的领口,他倾身在小石桌上写着评语,大荥王朝的服饰,极保守,此望下去只能看到他明显的喉结,但是这反而更助长了唐黛同志的联想功能。

在她的脑海里,那衣领已经被一个猛男一把撕开……好吧,事实证明,这家伙其实正经不了几分钟。= =

“唐黛,你说是吗?唐黛?!”裕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递了笔过来,连唤了三声,唐黛才回过神:“啊?王爷你叫我?”

裕王眯了眼:“你直愣愣地瞪着本王干嘛啊?”

唐黛自然不敢说她正在视/奸对方,她接回自己的毛笔,低垂着头:“唐黛突然发现王爷您长得真的是温润如玉、貌若潘安,贵气天成啊!”

裕王又眯了他的狐狸眼,表情很严肃:“本王讨厌溜须拍马之辈!”

“啥?!”唐黛赶紧跪下,换版本:“当然啦,王爷外貌很不错,不过唐黛还是觉得古铜色的肌肤、高大威猛那一类征战沙场的男儿更有气魄一些。”

裕王黑了脸:“本王更讨厌实话实说之辈!浮云小筑租金每月增加十两!”

唐黛泪奔:“不要,我不租了!”

裕王以折扇轻敲其头:“不租了你就只有睡大街上!”

唐黛发了狠:“那我就睡大街上!”

裕王很快想到良策,再以折扇敲其头:“你还得赔付本王一万两违约金!”

唐黛:“……= =!你赖皮!”

“大胆!”

某只闻喝,立刻双手抱头:“我错了……”

闹完,裕王一抬头便见着其他几个人略带诧异的目光,毫无疑问地,他调戏某只这一段尽落旁人眼里了,见面前某只跪得很乖,他心里痒痒,但是于人前,还得避嫌!

他为人轻浮,但在自己属下面前,绝对公平。例如万象书局,他对唐黛、寒锋、瑞慈、含珠,包括魏青山和狐狼,都是一视同仁,绝不会在公众面前表现对任何人多一丝的宠爱。

所以他干咳了一声:“起来吧。”

唐黛规规矩矩地爬起来,不到危难时候这只没啥眼色,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垂死挣扎她那一年多出的一百多两银子:“那……租金不加成么?”

裕王展了手中折扇,话里有话:“你这算是在求本王?”

唐黛哪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一年一百二十两白银啊……她咬牙:“唐黛……求王爷了。”

裕王很满意,大手一挥他放了唐黛:“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地看着本王,那就不加了吧。”

唐黛咬牙。

到裕王离开,瑞慈最先八卦:“唐黛,你和王爷关系不错啊。”

唐黛很淡定:“他哪里是和我关系不错啊,他是和我的银子关系不错!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你说他手下好歹还掌握着户部吧,那可是管着整个大荥王朝的银子,偏偏这么吝啬小气!”

说得寒锋和含珠都笑了,狐狼更八卦:“袋子姐,努力啊,据说王爷还没正妃呢。如果到时候您上位,那嘿嘿嘿,我们可都跟着沾光了!”

唐黛拿眼刀戳他:“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存心膈应我是吧?你明知道我穿越来的,我能做王爷正妃吗?你是想把我投进刑部大牢啊还是想把我推菜市口子上给咔嚓了啊!”

她说得颇为乐观,周围几只却都没有说话,是啊……她是一个穿越者。

冷场了一阵,唐黛倒是无所谓:“王妃什么的,老子是不想了。这大荥王朝总不能只有皇帝这一家子吧?老子找个男人还找不到?不过狐狼,你看你是好了伤疤就给忘了疼,这才几天啊皮又痒了,都说过不许叫我袋子的!”

她就着手里墨迹未干的毛笔一把戳在狐狼脸上,狐狼一惊而起,顶着一脸墨窜出去:“袋子,糖袋子!!”

他围着含珠、瑞慈跑圈儿,却还把唐黛的绰号给嚷嚷了一路。唐黛跳脚,含珠笑着用丝绢沾了茶替他擦去脸上墨痕。

五个公开亭有名的言情新秀在万象书局继续践踏草坪。>_<

唐黛一回到浮云小筑,便看到某只已经久候多时了。

她这回很懂礼貌,当下便恨不得变出只尾巴对着他摇:“王爷,您来啦?吃过饭了吗?”

某只在园里看那株已经结果累累的梅树:“你今天说本王坏话了!”

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唐黛狡辩:“我怎么可能说王爷坏话呢,我对王爷恭敬还来不及呢……”

不料某只明显罪证确凿:“你说本王吝啬小气。=。=”

唐黛:“……= =!”

“去墙角忏悔。”

唐黛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于是唐黛的房间,王爷坐在桌边,小酒儿喝着,小曲儿哼着,看某只蹲在墙角,双手揪着自己耳垂,忏悔:“不能在背地里说王爷坏话不能在背地里说王爷坏话不能在背地里……”

某只慢慢踱过来,先摸摸她的背,然后依然是很肯定的语气:“唔,唐黛,你又长膘了!”

唐黛悲怒:“胡说,我昨日里才去街上卖猪肉的张屠户家秤过!”

“嗯?!”某只加在她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唐黛大哭,她忏悔的词儿变成了:“不能在背地里说王爷坏话王爷说的都是对的不能在背地里说王爷坏话王爷说的都是对的不能在背地里说王爷坏话……”

某只就非常纡尊降贵地在她背上坐下,轻抚着唐黛的背,长吁短叹:“唐黛,本王真的很累啊。”

唐黛万料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体会座骑的生活。她有心当一匹烈马,将背上这只恶劣的丢下来摔死了事,又觉得以自己离地这一尺距离的高度……怕是摔他不死吧?那到时候可就惨了,不知道得勒索自己多少银子!

唐黛就这么把新的忏悔词给念叨了一千遍,她背上的王爷却没有动静,唐黛小心翼翼地仰头去看时,他居然骑着唐黛靠着墙就给睡着了!!

这一睡,唐黛就趴了半个时辰。裕王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暗,他的座骑还很乖地趴在墙角,他觉得很惊奇,这可与她的习性不符啊:“你为什么不叫醒本王啊?”

唐黛半趴在地上,她自是不敢承认自己是怕扰他好梦又要赔钱:“不敢扰王爷好梦。”

裕王起身,她手脚全麻了。他将她也拖起来丢床上:“天晚了,本王今日就不宠爱你了。这次先欠着。”

唐黛趴在床上看他:“王爷说过概不赊欠的。”

话刚落,“啪”头上就挨了一扇子:“刚刚的忏悔看来没什么效果。”

唐黛大惊,再蹲一个时辰她会死:“不不不不,有效果,可以赊,可以赊,王爷说得都是对的。”

裕王很满意:“晚间你和刑远去一趟刑部大牢。”他摸摸唐黛的头:“去见识一下吧,对你的新文也许有帮助。”

唐黛很感激,MB地僵硬着让人骑了一个多小时,这就感激了!!GOD,我特么地好像越来越有奴性了?唐黛很悲痛。

全身酸麻,不被宠爱唐黛觉得很好,只是裕王临走时唐黛觉得压力很大,他回头很正经地道:“唐黛,记得十号交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