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踏过蜿蜒酒吧街,震耳欲聋音乐和湖中潮湿水汽,仿佛同时朝人袭来,混杂成某种令人心烦意乱气息。6zz
    李熏然走出很长一段，身后已远远望不见简瑶他们位置，他看着夜空星光，长长出了口气。
    他并没走到大路上去打车，而是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足够吵足够热闹酒吧,折了进去。
    坐吧台前,又要了一打啤酒，独自灯下慢慢喝。周围红男女绿，摇摆扭动着身躯。有女人靠过来：“一个人？”塞了张写着电话纸片到他衬衫口袋里。他笑笑,把纸片拿出来，丢还给女人。
    “一个人喝闷酒？”旁边也有独坐男人问。
    “是啊。”李熏然跟他一碰杯,一口饮。
    今夜如此喧嚣，我只愿祝你幸福，简瑶。
    ——
    湖面明净，水色清幽。
    简瑶坐清凉木椅里，心猿意马望着窗外夜景。薄靳言就坐她身旁，身姿颀长舒展，一只胳膊自然而然搭她椅背上。
    明明安静凉爽船舱里，却有种说不出燥热感。
    “你刚刚说，不打算找男朋友？”薄靳言声音终于悠悠响起。
    简瑶没想到他突然提这茬儿，越发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索性彻底转头盯着窗外，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不用你给我介绍别人。”
    身后传来轻微响动，即使她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温热气息，离自己近了一些。
    这家伙……
    靠过来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要给你介绍别人了？”低沉嗓音，就她耳边。
    简瑶微愣，转头看向他。
    谁知刚一回头，脸颊就擦到了他脸颊。
    简瑶顿时一僵——
    他从椅子里探身过来，离得很近很近，整个人都要覆到她身上了。那张脸近，几乎跟她鼻尖碰着鼻尖。而他胸膛臂弯，几乎也将她环住了。
    空气仿佛陡然升温，无形暧昧瞬间灼烫了简瑶脸颊。
    跟那天影院情形，一模一样……
    这不过这一次，柔亮灯光下，她能看清他白皙脸、他乌黑短发、他喉结他双手，还有那修长眼眸，无比幽深锐利逼人。
    他……要干什么啊？
    这气氛太灼人，简瑶下意识就往后一退。
    谁知刚一动，后脑就被他手摁住，不能动了，继续与他脸贴着脸，呼吸缠绕纠葛着。
    简瑶心“突”一跳，就听他慢慢说：“你躲什么？”黑眸闪过一丝极淡笑意：“难道你不想亲我吗？”
    这一刹那，简瑶脑子里微微有点懵。喉咙似乎也变得涩涩有点紧。
    “那你……想亲吗？”
    话一出口，心跳已如鼓擂。她不由得垂下眼眸，不能再与他灼灼目光对视。
    下巴却一紧，被他长指轻轻捏住了。
    男人呼吸近了，就她鼻尖上方。
    “想。”他嗓音似乎也有一点哑了，“很想。”
    简瑶呼吸倏一滞，握住木椅扶手双手，也同时一紧。
    薄靳言柔软微凉唇，已经落了下来。
    周围异常静，只有遥远岸边传来飘渺音乐声，还有不知何处木浆划动水面声音。简瑶整个人几乎被薄靳言笼罩住，他一手扶着她后脑，一手捏着她脸，将她锁自己胸膛里。而那薄唇，轻轻覆盖住她，吸吮着、舔舐着……男人独有清冷气息，渐渐缠绕着她唇舌。
    简瑶只感觉身体微微发抖，心跳仿佛已经停滞了，整个胸腔仿佛被塞进某种紧滞涨涩东西，令她动弹不得。可唇上传来感觉，是极慌乱，也是极好。温柔、清冽、迷乱，只令人目眩神迷……她微喘着，抬眸望去，却只见两道乌黑长眉下，他眼睛轻阖着，是那么安静而专注。看到他这表情，简瑶胸~口就像有一只小手，轻柔抚平她错乱心跳……她也缓缓闭上眼，呼吸微促承受着他索求。
    他吻她。
    她……薄靳言啊……
    而此刻，他感受又如何呢？
    女人气息，一如梦境中预见那般甜美，甚至加柔软动人。4xs唇舌轻触一刹那，便像舔上了一块诱人蜜糖，叫人……挪不开嘴。不论鼻尖轻擦她脸颊，她睫毛轻颤拂过他脸颊感觉……又痒，又舒服。
    但这个吻，又跟他预计有所不同。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很绅士、温柔、轻轻吻着她——那样才算一个完美吻。可是这么亲了一会儿，他却感觉到本能驱使，想要多、深入……几乎是无师自通，他舌头撬开她唇，滑了进去。感觉到她似乎又抖了一下，他觉得非常满意，舌头顺势跟她纠缠得火热……慢慢，她喘息声明显起来，双手也离开椅子扶手，轻轻抵住他胸膛。这种反应只令薄靳言全身心愉悦无比，双手索性环住她肩膀腰身，专心致志吻着她唇，甚至连他呼吸，都有些低促了……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结束这个真正意义上初吻。
    完全法式热烈深吻。
    简瑶脸色完全酡红，眼波也如同流光，潋滟闪动。
    而薄靳言一只手还搂着她肩膀，侧头看着她，从来白皙清俊脸颊，也染上一层红晕。
    “很棒，不是吗？”他低低问。
    简瑶脸都着火了，心里却甜甜好像荡漾着一汪碧波。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亲我？”
    薄靳言：“亲自己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简瑶抿着唇没笑出来：“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薄靳言侧眸看她一眼，搭她肩上手，还不安分缠绕着她长发。
    “那你现考虑。”
    两人静了一会儿，他忽然又不紧不慢开口了：“简瑶，我喜欢你。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很适合你。显然以前我们俩错误定位了彼此关系。”
    他声音略略低沉了几分：“如果不是彼此吸引，我们又怎么会这么默契？事实上，你不用考虑太多，刚刚吻，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和我之间，很有感觉。我想拥有你。简瑶，做我女人，我只想要你。”
    突如其来一番话，令简瑶完全失语了。
    他亲口说“他喜欢她”；
    他还说“以前错误定位了彼此关系”——鬼呐，只有他自己定位错误了。
    还有，“他想拥有她”？
    这家伙讲话一向直接，没想到讲这种话，也能直接成这样。
    但是……她很喜欢。
    他只想要她，她也只要他呀。
    船舱里依旧只有寂静灯光，耳边唯有水声潺潺。简瑶靠他臂弯里，微笑不语。而薄靳言脸颊浅浅红晕，似乎跟她一样，持久未褪。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望着她：“考虑好了吗？”
    简瑶忍笑——才过去几分钟啊！
    “我还考虑。”
    他扫她一眼：“行，你继续。”忽然又抬起修长手，点了点自己一侧脸颊：“先亲一下我脸，一直是我亲你，换你了。”
    简瑶笑出了声：“……什么呀？”这是什么逻辑。
    可他也不说话，只唇畔挂着浅笑，一动不动那里等着。简瑶看着他灯下线条清晰侧脸，心跳也变得不稳。
    她探头过去，轻轻他脸颊落下一吻。
    他缓缓转头，直视着她，眸色幽沉。
    “太完美了。”他低声说。
    简瑶脸又烫起来。谁知肩膀一紧，已经被他再次搂进怀里，完全不给她拒绝机会，低头深深吻了下来。
    ……
    下船时候，简瑶嘴唇已经有点肿了。
    他也一样。二十二岁女人，和二十六岁男人，却像情窦初开青少年，头次接吻就不知足吻过了头。
    夜色依旧喧嚣，只不过此刻，他已是很自然而然揽着她腰，走向停车场。
    她心情很好，他心情也很好，看什么都顺眼了很多，交停车费时候，管理员说“你好”，他甚至还微笑回答“我非常好。”
    ……
    大切行驶车流稀疏环路上，城市灯火阑珊，幽美如梦。
    薄靳言手搭方向盘上，嘴角还噙着浅笑。简瑶靠副驾里，心情亦是无法形容甜。
    也许是刚才吻得太多，现才后知后觉感到好渴。她从座位旁拿起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刚要放下，薄靳言已经伸手过来，从她手里把水拿走了。
    见他抬头要喝，简瑶看一眼座位旁几瓶未拆封矿泉水：“那里还有。”
    薄靳言扫她一眼，语气淡然：“我喝你。”薄唇已覆上瓶口。
    看着他喝水时喉结轻轻滚动，简瑶好容易恢复白皙脸，又染上微微红晕。
    这家伙……
    这种行为，别人做，只会令简瑶觉得肉麻。可他怎么做那么理所当然呢？
    又开了一段，遇到个红灯，他手轻敲方向盘，静静等着。忽然间，转头看着她。
    “瑶瑶。”他眸光清亮盯着她，“你想要我吗？”
    简瑶一口水呛喉咙里。
    虽然这话听着暧昧，但他说，应该是“拥有”意思。
    她轻咳两声，含糊答：“你不是已经成为我男朋友了吗？”
    都被你吻成这样了，还问我要不要你？
    谁知他静默片刻，眸色越发幽深澄亮：“显然，我说是身体。”
    简瑶：“咳咳……”这一次，脸完全被呛红了。
    “暂时不想要。”她几乎是立刻答。
    岂止是不想要，她完全没想过好不好？
    可话一出口，又觉得囧——什么叫做“暂时”？她为什么要回答“暂时”？
    薄靳言扫她一眼，那目光实深沉难辨。
    这时红灯过了，他看向前方，继续开车。过了几秒钟，忽然又说：“一定会很美好。”
    简瑶完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是什么会“美好”。
    侧眸望去，只见他说这话时，眉目似乎都变得柔和愉悦了几分。
    简瑶两颊，再次如火如荼烧了起来。
    这家伙实是……
    她曾想过，若是哪天他也喜欢了她，以他那迟钝而傲慢性格，也许完全不懂怎么跟女朋友相处。那么，她愿意一点点牵引着他，教他，走向两个人未来——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是她恋爱情商比他高很多，不是吗？
    可现，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开窍”之后薄靳言，确依旧迟钝。但这迟钝完全不会体现为对爱情懵懂，而是体现为——他彻底没有普通人羞涩感。
    而傲慢主导了一切。
    才第一天，他就这么直接、明确、坦然自若索求着她一切。甚至已经开始计划那件事……
    一直以来，都是她默默喜欢着他，等着他回应。
    现，她却有种感觉——一夜之间，他已经换被动为绝对主动，将她视为盘中餐，随时都有“吃”掉她可能？
    不带这样啊！
    ——
    下车之后，两人先走到一楼他家门口。
    简瑶：“那我回家了，晚安。”
    薄靳言淡淡一笑，握她腰间手纹丝不动：“我送你上去。”
    简瑶想到刚才推断，心不由得微抖了一下。可他已经伸手去摁电梯了。
    没关系，简瑶想，她是绝对不可能今晚就跟他发生什么。绝不可能！
    到了她家门外楼梯间，却意外看到了蜷角落里……乌龟。
    简瑶：“‘沉默’？它怎么这里？”
    薄靳言扫一眼空荡荡龟壳，那花不知何时被人抽走了。他们离开已有大半个晚上，孩子、清洁、保安……任何经过人，都可能拿走了那朵花。不过无所谓，女人已经到手了。
    简瑶刚想蹲下把沉默抱起来，薄靳言把她手一拉：“不用管它。一会儿我带它回去。”
    简瑶：“那也放到屋里去呀。”
    薄靳言瞥她一眼：“你接吻时候，喜欢有乌龟旁边看着？”
    简瑶：“……”
    所以，他还打算登堂入室继续吻她？
    她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低声说：“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去市局，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薄靳言已经自己推开门，神色自若先走了进去。
    简瑶只好也跟进去，关上了房门。
    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屋内一盏橘黄柔光，一切朦朦胧胧。
    他很自然脱掉西装外套，扔沙发上，理了理衬衣袖子，然后转身望着她。清俊眉目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简瑶被他盯得有点心慌意乱，走到窗边，脱掉外套放床上，同时问：“喝水吗？”
    话音刚落，脚步声渐近，他已经无声走了过来。
    简瑶刚一转身，就感觉到肩膀被人握住了。
    薄靳言已经到了她面前，眸色轻笑望着她。
    肩上传来柔和而坚定力量，简瑶微怔，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推倒床上。
    “你干什么……”简瑶伸手挡住他胸膛。可他毫不犹豫压到了她身上来，唇舌已经深深含住她，模糊答道：“当然是亲你，闭上眼睛。”
    这样亲吻，当然比船上吻加热烈有力。简瑶感受着他沉重身躯，一米八五个子，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他一只手摸着她头发，另一只手扣着她手，一个劲儿吻着她……
    慢慢，彼此呼吸都急促得不像话了。薄靳言嘴唇离开了她脸，沿着她柔滑纤细颈项曲线，一点点下移——他再次无师自通了。
    简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么痒，这么缠绵，整个人都像要软他唇舌之下……
    忽然间，胸口一阵凉意，低头一看，他已经离开了她脖子，伸手解她胸~前扣子，嘴唇也落那一片白滑丰腴之上……
    简瑶一下子推开他：“停！这里不可以亲。”
    薄靳言这才抬眸看着她。
    灯光之下，穿着白衬衣他，身形挺拔而清隽。而俊脸不知何时又染上了绯红颜色，那双黑眸则是沉沉湛湛。
    然后，他居然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有点意犹未。但到底还是松开了她，床边坐了下来。
    虽然绵长亲吻停止了，可满室迷蒙炽热气氛，仿佛久久未散。简瑶面红耳赤、发丝散乱，刚把衣服扣好。手却被他握住了。
    他将她腰一勾，低头望着她，嗓音还哑着：“礼尚往来，你不想亲亲我脖子？”
    简瑶心跳再次加速。
    为什么，这样他，令她感到无法拒绝呢？
    她把双手搭他肩上，侧头过去，蜻蜓点水般吻，落他脖子上。男人皮肤微热气息，萦绕着她鼻翼，莫名令人觉得缠绵而安心……而当她亲吻他时，他手就轻轻抚摸着她脸颊、她头发、她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晕红脸，望着他。
    而他也定定盯着她。
    “你怎么能这么性~感？”他轻声说，嗓音暗哑。
    简瑶脸红了。
    看他低头过来又要亲，她以残存清醒意志悬崖勒马，轻轻推开他：“你该回去了。”
    ——
    这晚薄靳言终于还是回去了，他首日侵略终止于她脖子以下。
    简瑶一个人躺似乎残留着他气息体温床上，整个人深埋被子里。
    她再有自己想法，也是个没有恋爱经验家伙。她这么喜欢他，可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要是他想要进一步，她该怎么办啊！
    当简瑶沉浸甜蜜纠结中时，回到家中薄靳言，却是非常身心舒畅。他把沉默往角落里一丢，洗了澡，倒床上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晚，又做了梦，真实梦。
    梦到刚刚与简瑶亲昵，并且他亲吻她胸~部时，她没有喊停。
    然后……就一直做了下去。
    某个瞬间，薄靳言倏醒了。静静坐了几秒钟，起床把床单扔进了洗衣机，换了床单和睡衣。
    再次躺回床上时，他看着窗外寂静夜色星光，淡淡一笑。
    呵……
    回望今晚，真是好满足，又好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