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于盛优就是圣医派的唯一活口?”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江湖汉子问。
“素啦!奶奶滴,那嘞色鬼绿民来,抄了圣医拜咯,死滴一娃子都不升呐!”另一个操着一口不知道什么地方方言的汉子怒气冲冲的说。
一个长的算是白净的男子不敢相信的问:“不会吧,圣医派不是有一个千千白吗?那是多厉害的人物啊,他也死了?”
“哦,你说的是二弟子于盛白吧!死了,厉害什么啊!碰到鬼域门那就是不堪一击!那个于盛世在江湖上不也赫赫有名么,还不是死了!听说鬼域门一把火烧了圣医派,连一根毛都没剩下。圣医派,已经成为历史了!”一个拿刀的男人吃着花生米,一幅不肖的表情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圣医派历代下来出过多少名人名医,救活过多少人啊,就这么被毁了,哎…可惜,可惜啊。”一个男人了一口酒惋惜的摇头。
在座的几位好汉无不惋惜纷纷摇头,一副嘘唏哀哉的样子,坐在角落里的少年,还将头埋在碗里,用力的将嘴巴里塞满饭,嘴巴鼓鼓的,瞪大着眼睛用力的嚼着,就像嘴里的饭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若不是毁了圣医派,也不会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可知道,为何鬼域门要痛下杀手么?”带刀的男人神秘兮兮的问。
“不知道。”另外几个人纷纷摇头。
带刀男人眼珠转了转卖关子的说:“我倒是知道。”
“快说,快说。”几个人催促着他说出真相。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少年也抬起眼来,定定的望着他
带刀男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看够了众人焦急的眼神后,终于开口:“听说很久以前,有一本秘籍。上面有一药方可让人长生不老,功力猛增。那可是天下至宝。当时这本秘籍引起武林宫廷的抢夺,那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啊。可秘籍经过多次明抢暗夺,早已不知所踪,谁也不知这本秘籍究竟落入何人之手!可前一段时间,鬼域的人到处收集医学宝典,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确定了一件事…”男人说到这里便住口了。
“什么事?可是圣医派有那长生不老的秘籍?”一个大汉焦急的问。
“没错,鬼域门查出圣医派有一本祖传秘籍——《圣药宝典》,正是这本长生不老秘籍!”
“胡说!”一直很安静的少年忽然出声反驳!
大汉被少年的突然反驳冲的怔了下,微怔之后有些恼怒:“你个小鬼懂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胡说。”
少年哼了一声,凤眼瞪他,有些不肖的说:“圣医派若是有长生不老的方子,为何自己不用?十年前圣医派帮主于豪强的妻子去世的时候不用?什么长生不老药,想想都知道没有!”
“你!”大汉被顶撞的有些恼怒,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也不好发火,干笑了下说:“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长生不老药是长生的,不能治病,于豪强的妻子是病死的不是老死的!”
“那上一任帮主于昀成总是老死的吧!”少年又问。
“…”大汉被少年堵的无话可说,只得气哼哼的丢了一句:“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
少年冷冷的看着他:“谣言止于智者,你不止也就算了,还到处传播!真可笑。”
“你!”大汉气的拍桌而起,握着刀的手紧了紧,隔壁座位的汉子见他生气,拉着他坐下来:“算了,算了,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男子握刀的手紧着,又松开,紧着又松开,来回两次后忽然出刀,刀锋冰冷的寒气萌的向少年逼去,少年眼神一闪,身形未动,刀锋擦过他的发带,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几缕黑发被锋利的刀气割下,悠悠的落在地下。
男子得意洋洋的收刀:“哈哈哈,原来是个女娃娃,老子不和你计较!老子就算打赢了,也像是鬼域门灭了圣医派一样容易,无聊的紧啊!罢了罢了!”
‘少年’的眼睛徒然瞪大,眼里火光一片!
桌上别的客人打着圆场:“就是就是,和小孩子计较什么?来喝酒喝酒。”
酒桌上的人又热闹了起来,互相进着酒,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更本没发生一样。
‘少年’冷着脸,捏紧拳头,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只是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那使刀的男子忽然闻到一阵诡异的花香,像是年幼时经常采摘的那种野花香…
隔日清晨,雨停日出,
客栈的人纷纷离开赶路,只有一个房间的客人没有离开,小二等到中午,忍不住上楼敲门,敲了许久并无人应答,推开门一看,客人正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表情痛苦而诡异…
“老板,出人命了!”小二飞奔下楼找到老板。
那富态如球的客栈老板跑上楼来,查看了下客人,只见客人呼吸心跳都没问题,只是全身僵硬麻痹了。
“他没死,只是中毒了。”
“什么毒如此诡异?”这毒确实诡异,中毒的男子全身僵硬,可眼睛却是睁着的,还很清醒,眼里透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哼…这种僵尸草,中毒之人会全身僵硬三天,三天内全身奇痒难当却无法动弹言语,是非常折磨人的毒药。”
“是谁下的呢?”小二眼神转转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哼…当世能下这种毒的只余一人!”富态憨厚的老板眼里忽然出现一抹阴狠的表情:“飞鸽传书回鬼域,通知门主,于盛优回雾山了。在宫家堡的兄弟继续带在那里,别让宫家知道,我们已经…找到她了!”
“是!老板。”
老板歪头笑笑脸上的表情和他憨厚的样子形成诡异的画面,他从袖口里拔出一把匕首,阴狠的看着床上瞪大眼的男人,男人的眼里都是惊恐,他终于知道自己昨夜得罪的那个女孩就是于盛优。
老板弯下腰来,笑道:“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得在宫远涵的障眼法里转悠半天呢。来!让我好好谢谢你!”
语毕刀落,鲜红的血喷溅而出…
…
于盛优经过半个月的路程,终于回到了她魂牵梦绕的雾山,山上的风景依旧如她离开时一样,柳竹林茂,云雾飘绕,美的不可胜收。
她无心看景,将马拴在山下,提气用上轻功在熟悉的山林间飞跃着。
她还没有到达山顶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那一片废墟。
她站在树枝上,手扶着树干,呆呆的眺望着不远处的那片废弃,心胆怯了…不敢靠近,也无力靠近,山风吹的她的衣摆偏偏飞舞,脸颊边的碎发被吹的挡住眼睛,她在树枝上站了好久,久到她的双腿都有些麻木的感觉。
她终于鼓起勇气,跃下树枝,翻飞到那片废墟前面,蹲下身,捡起一片烧黑的瓦片,紧紧的握在手里,瓦片承受不住她的力气,悄然而碎。
摊手,碎成粉末的瓦粒随风飘散…
于盛优抬头望着眼前,原本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圣医派,只剩下了几片被烧焦的瓦,熏黑的梁,山风吹过还隐约闻见炭火的味道。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出现一张鱼网像她撒来,于盛优眼神一紧,就地一滚,躲过,右手在腰间一抽,再站起身来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匕首通身漆黑,闪着青色的寒光,一看就知其刀身上涂满剧毒!
丫也是有备而来滴!
四周安静的只听见风声,于盛优站在空旷的废墟之上,双腿微曲,右手握紧匕首,晶亮的眼睛闪着警惕的光芒。
风忽然刮起,废墟上的尘土被吹的飞扬了起来,于盛优微微眯眼,忽然左手方向一个蒙面人向她扑来!
来了!于盛优双眉紧皱,划刀反手挡去,金属的碰撞声刺的人耳膜微微轰鸣,于盛优右手一怔酥麻,她咬着牙,抽身后退,身后又一个蒙面人扑来,她向左侧身,身体擦着剑锋而过,匕首反扣一刀攻去,‘叮’的一声,被挡了回来。
两个蒙面人左右夹攻,步步紧逼,手中的招数更是招招直逼要害,于盛优勉强接招,毫无反击之力,不到一刻,胳膊和腰侧,脸颊均有划伤。
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她的武艺不好,不管是在圣医山还是在宫家堡,她从来就没有好好练过武。现在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日,当时应该和大师兄好好学武的!可恶!抬手,架住一把长剑,一把又从右边刺来,手中勾着一把长剑,借力用力,又挡住另外一把,两把剑,一把匕首绞缠在一起。
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在这块空地之上,无处可躲,定是讨不了便宜,撇了一眼茂密的森林,心里已有了注意,她挡开一剑,左手入袋,掏出一包粉末,对着两个蒙面人撒了过去,蒙面人闭气迅速后退。于盛优抓住这一瞬间机会,飞身进入森林。
两个蒙面人待空气中的粉末被吹散,立刻追进森林,可茂密的森林早已看不见于盛优的踪影,蒙面人停了下来,放轻呼吸,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们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里。
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上,于盛优潜伏在上面,看着树下全身紧绷的蒙面人,歪歪唇角,邪恶的一笑:‘哼,进了我的地盘,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树林中一群鸟拍着翅膀飞过,山风温和的吹着,山林间飘着淡淡的青草香,猫抓老鼠的游戏还在继续,就不知,到底谁是猫,谁是老鼠。
半个时辰后,于盛优从树上跳下来,望着被她毒的全身瘫软的两个蒙面人,得意道:“哈就你们这两个臭番薯烂鸟蛋还想抓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老娘我挥一挥衣袖你们就得挂!哇哈哈哈哈哈!哎呦~疼。”于盛优捂着因为嘴巴笑的太大而牵动的伤口。
揉了两下,摊手一看,手掌上都是血…唔…于盛优原本很得意的脸忽然变的非常阴沉…阴沉…
“居然…你们居然划花我的脸!!吼…!”于盛优暴怒的冲上去对着两个人拳打脚踢了一番,这两个垃圾杀手,居然不懂得江湖上最基本的规矩——打人不打脸!我抽死你们!让你们毁我容,我抽!我抽!!
就在于盛优抽的正爽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黑影,于盛优猛的转身,却来不及躲避,敌人的一个手刀很快,正中她的天仁穴…
于盛优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抬眼看着偷袭她的蒙面人,原来森林里一直还藏了一个!可恶…
湛蓝的天空下,她清明的眼神慢慢迷离…于盛优缓缓的闭上眼,失去意识的最后,她忽然轻声念道:“…远修…”
远修…你好么?
想我么?
…我貌似…玩完了…
——江南宫家堡——
“大少爷还不吃饭么?”仆人小赵关心的问着刚从南苑主卧出来的落落。
落落垂下精致的脸,无奈的摇摇:“还不吃呢,一直吵着要找大少奶奶。”
小赵急的直搓手:“哎呦,这可怎么办啊,大少奶奶这次出去可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大少爷这样一直不吃饭,可不得饿出病来。”
“大少爷…”落落说着说着居然急哭了:“大少爷都瘦的不成样了,落落看着真是心疼死了,这狠心的大少奶奶,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小赵啧了一声,公正的说到:“哎…这事,也不能怪大少奶奶,哎…大少奶奶也可怜的紧,这老天怎么不开眼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哎…两个人同时垂下头来叹气。
就在这时,主卧里又传出哭闹声:“我要娘子,我要娘子!我要娘子!哇呜呜…我要娘子!啊呜呜,远修要娘子!呜呜!”
这哭声对于宫家人来说…已经熟悉了,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哭闹,每天至少十几次,宫家大少爷睡醒就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简直让宫家上下心疼的要死,可谁也没办法啊,谁也变不出一个于盛优出来啊。
“不好,大少爷又闹起来了,快去请二少爷来。”落落慌忙推了下小赵,然后自己转身匆匆忙忙奔进主卧。
主卧里,宫远修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靠在膝盖上,哭的伤心欲绝,他家娘子不见了,不见好久了,不见好久了…不要远修了么?呜呜…不要了么…
落落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她有些不忍看,没看一次便心疼一次,她…开始有些怨恨那个叫于盛优的人了,都是因为她的离开,宫家最快乐的王子才会变的这么悲伤…
“大少爷…”落落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的站一旁,用自己的微薄的力量陪着他,他伤心,她陪他伤心…
一只手从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她含泪望去,只见一脸温笑的宫远涵站在她身后道:“你下去吧。”
“是。”落落行礼告退…眼神不舍的望了眼宫远修。
落落走后,宫远涵望着床上哭的可怜兮兮的宫远修叹气,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哥,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她。”
她的第二朵桃花(上,下)
“你要…带我去找她?”宫远修抬起哭的和花猫一样的脸蛋,眼里充满希望的瞅着宫远涵。
宫远涵微微失笑,轻轻点头,啊~自己家大哥的这个眼神,真是销魂的很啊。
宫远修瘪瘪嘴巴,然后大哭:“你骗人,你骗人,你都说过好多次了。你每次都骗我。远涵是个大骗子!”
宫远涵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慢慢的不高兴的弯下嘴唇,像是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不相信就算了。”
转身要走,没走两步,便被一个巨大黑影从身后扑住,宫远涵身形未动,稳稳的接住扑过来的黑影。
“这次不骗我么?”宫远修抱着宫远涵的腰,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问着。
宫远涵眼珠微转,嘴角温柔的笑容又回来了,他拉开宫远修抱着他的手,回身温柔的望着他,一脸真诚的道:“自然不会骗你,哥要相信远涵,知道么?”
宫远修吸吸哭红的通红的鼻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宫远涵的笑容是灿烂,抬手,用衣袖轻柔的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温声道:“哥,先吃饭好不好?吃完了有力气了我们就去找。”
“远修不吃也有力气。”宫远修害怕他又像以前一样,骗自己吃完饭就走了,更本不带他去找娘子。
“恩?不乖不带你去哦。”宫远涵笑的眼角弯弯的,嘴里说着威胁的话。
宫远修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听他的,宫远涵挥挥衣袖,仆人端着各色食物鱼贯而来,半个时辰后,宫远修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在回头去找宫远涵的时候…
身后那个笑的一脸真诚的弟弟早已失去踪影,宫远修知道他又上当了,怒而掀桌,哭喊:“臭远涵,臭远涵,你又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哇呜呜——我要找娘子哇…呜呜…”
宫远涵站在屋外,无辜的摸摸鼻子笑:“下次你还是会相信的。”
一阵微风拂过,他仰天望天,微微抬手,一只雪白的信鸽从天空滑翔而下,扑腾着翅膀,柔顺的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拿起鸽子脚下系着的信,看一眼,笑:“这么快就被抓了…还真是没用啊…”
将信纸握着手里,再摊开,已变成粉末,随着春风飘散。他歪歪头,温柔的眼里正盘算着什么…
而另一边,
于盛优被人全身绑的和粽子一样,丢在棺材里,被三个蒙面人扛在肩上急速飞奔着,不知道这三个蒙面人是不是因为在她手上吃过亏,所以故意虐待她,好几天内除了给她喝点水,便什么吃的也没给过她,而且为了防止她用毒,身上的绳子从来都不曾解开过,于盛优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大的苦,简直快疯了。
她饿啊,怒啊,憋屈啊。想叫叫不出来,想尿尿不出来,饿的头晕眼花,晕过去了好几次,整个人昏昏沉沉,于是丫开始做梦,不停的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