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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家祸(1)

    当秀山村的村民们知道张恩溥不但能收伏僵尸,还能看地相命时,无不惊讶称奇地投以尊敬的目光。
    这种无形的观注度,也许就是他获得的最大收获。是的,这位颠沛流离过来的老道爷,就此成名了。
    虽然他没有要赵家送的彩礼,可是因为广告效应,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谋生机会,也不失是一种老谋深算机智的高人之举。这让刘大少颇为崇拜。
    “师傅,我觉得你太傻了,装什么清高,那赵善给你的彩礼钱你为什么不要啊。你看,现在我们身上总共只剩下一块钱了,连个日常花销都成困难。哎,上次你所说的那个东南方向要死人的是不是真的啊,怎么还不见动静?”见这老爷子徒劳无功,刘大少忍不住想要调戏一下他。
    张恩溥听后,不怒反微笑道:“大少啊,你怀疑我的能力倒是情有可原,可怀疑我这风水堪舆就本事就该打屁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项羽兵败江东,时也命也。运数不到,你急个啥子嘛!”
    刘大少的脸上满是不信:“那也得让人心里具体有个底啊,你说到底是哪天,如果你能算准,我就彻底服了你了,行不行?”
    张恩溥闻言微微一笑:“呵呵,老夫纵横半生,让你这小厮服我又有什么用?你要下套,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刘大少走过去直掐张恩溥的胳子窝:“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掐得笑死你!”
    张恩溥虽是仙风道骨惯了,但这辈子最怕的便是痒了,可他还是忍住,装作若无其事之态:“不说,就是不说。”
    刘大少加大力度:“到底说不说,我就不信了,偷腥偷惯了的猫还不吃肉了,牛皮!”
    张恩溥终于坚持不住了,笑着跳开了圈子,向刘大少讨饶道:“好,好,你小子厉害,我这便和你分析一番。诺,你看见对面那棵松树没有,对,就是那最青的那棵。这树下最大的树杈什么时候枯萎,我们的生意什么时候就能到来!”
    刘大少一愣,朝着张恩溥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对面果然有着一棵和他描述的一般大小的松树:“是吗?有什么典故没有?”
    张恩溥袖筒一翻,遥遥一指道:“典故就是那树是棵‘招魂树’!”
    “招魂树?”刘大少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说法。
    张恩溥恩了一声,解释道:“那棵树的位置在这块属于东北方向。由八卦看来,东北方是为‘鬼门’。”
    “鬼门乃阴气集聚之处。所以整个秀山村死任何一个人那根树都会有反应。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哪边有反应哪边死人。我说东南方向有人要死,所以你只需要看靠东南方向那根最大的树枝的变化就可以了。”
    说罢,张恩溥得意的笑了出来:“在现实生活中,狗与乌鸦是一种比较有灵气的动物。半夜狗叫,人死僵尸跳。乌鸦乱喊,魂飞魄散。而大家却不知道,这树也是有灵气的。其实在我们的周围到处都有这种树,只是大家都不懂罢了。”
    刘大少眼睛一亮:“老头儿,你说东北方是为‘鬼门’,这个‘鬼门’跟阳宅风水中的鬼门是同一理儿吗?”
    张恩溥点点头:“是同一理儿。建阳宅安家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这一东北‘鬼门’的煞气,要避开把厕所,厨房安置在这个位置,否则主人必有大殃。”
    “有什么大殃,是‘阳宅秘旨’中所描述的那些吗?”刘大少这些日子对张恩溥带来的这些风水古籍倒是琢磨出了不少路子,看得多了,脑子也灵活了,这不,此刻就禁不住现学现卖起来了。
    张恩溥道:“不错,你还记得吗?”
    “记得。茅房在鬼门,主人病夭亡。厨房在鬼门,妇人受天殃。”刘大少倒背如流。
    张恩溥点点头道:“是的,放在现在看来,如果厕所建在了房屋的东北鬼门处,碰到金火相克,那么男主人必得肝硬化,肝癌之类的绝症。如果厨房建在东北方向,厨房属阴,代表母性,那么这家的女主人就会身体病殃殃的。如果遇到金火相克,女主人定得子宫癌不治身亡。”
    听到这,刘大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起来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真是假。”
    张恩溥嘴角一翘:“老祖宗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东西,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好,今天风和日丽风高气爽的,我就带你到户外溜溜,现场验证一下‘阳宅秘旨’里所讲的那些东西。走!”
    刘大少高兴地道:“早说嘛,就应该这样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要不然我何时才能懂?”
    张恩溥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慈爱的说道:“呵,鬼小子,真有你的。把包款上。”
    “好呢!”
    两人从家里走了出来,沿着门前乡间的小路一直朝下游走去。张恩溥道:“你先背背,我检查检查你忘记了没有,上次没有背下来我免了皮肉之苦,这回再背不下来我可不饶恕了!”
    刘大少的心纠地一下,完了,咱哪记得那么多歌诀啊。平时一看书就头晕,经常是以睡觉来结束这样高雅的神经活动的,当下吱吱唔唔的道:
    “阳宅阴坟龙无异,但有穴法分险易。阴-穴小巧亦可用,阳宅须用宽平势。明堂真须容万马,厅堂门柱先立位。东厢西塾及庖厨,庭院楼台园圃地。三十六条分屋脊,三百六十定磉位。水木金土四星龙,此作住基终吉利。惟有火星甚不宜,只可剪裁作阴地。仍听尖曜无所用,不比坟墓求秀气。若论门庭先论门,庭上流水莫交射。家道不和从此起。”
    “举此凡倒可类取,更有图说为君详。行水既明看屋法,莫将楼阁头上插。后堂前堂仍可安,厅若欺堂太相压。更有廊屋可次安,龙凤昂头却是法。中堂莫将暗视装,暗视有病在衷肠。寿星不出人夭寿,枋压梁头亦不良。人不起头多夭死,妇人少壮守空房。天井不可作一字,一字带杀少神气。两胁开张众为一,比如个字在两旁。似此名为带剑水,穴主凶逆生不详。水出两傍面前合,一出一缩合纵长。恰如人字方出去,此名交剑亦有殃。先吉后凶主关竟,破财更有逢杀伤。十家八家同一聚,同出同门同一处。水路纵横两胁来,一切凶祸归中央。两巷名为抽剑水,抽剑杀人出轻狂。窑水斜出名堂里,此为神煞名抛枪。堂后不可有窜水,此又名为背后枪。家道不和子息少,财产合退不可挡。青龙头上莫开口,煞名倒食虚耗空。仍主口舌常爆发,男女受谤日月长。白虎头上莫开口,白虎口开人死伤。煞名吞啖难养人,产妇常常病在床。若还更有行人破,官祸在门不可当。呃……可当……可当……”
    “老头儿,我实在是背不下来了,太长了。”刘大少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下句是什么了。他怕张恩溥又罚他抄写符咒,连忙装着一幅可怜样儿向他求情:“师傅,这次你不会真的要打我吧。我都这么大人了,给点面子行不?”
    “我跟你闹着玩的呢,事实上我也背不下来,我们傻啊,不是有书么,翻一下不就清楚了。何必呢?又不搞书面考试。叫你抄《老君神符》只不过是激发你上进的一种口号而已!”张恩溥转过身去,指对面山顶上的一座房子说:“你看,那座房子里面的人兴衰如何?”
    刘大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对面的山顶上看去,只见一个坐西向东的土房子耸立在自己的面前。刘大少稍微凭粗浅的知识分析了一下,正准备向张恩溥献丑之际,可张恩溥这时却放了他的鸽子,他趁刘大少不注意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板栗,然后朝对面的山上拼命地跑去:“不听老师的话,就该打!”
    刘大少眼睛一瞪,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有知觉的时候,张恩溥已快到了山腿下。
    “草,老猢狲儿,你个大骗子,忽悠人。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跟年轻人爽诡计,你这是玉皇大帝跳脱衣舞——年纪大脸皮厚。你小心点,下次我还上你当,我是四本五十七。”
    此时山下传来回音:“大少,快下来,我们去山顶上去看看那户人家。”
    刘大少飞速地朝山下跑去:“你悠着点儿,年纪大了,挂了找谁看地去,我还没学会呢。等等我啥!”
    “慢点,小子。”张恩溥见刘大少如箭一般地往山下飞,怕出了什么事,连忙停住站在原地等着他。
    看来他还是挺关心我的,不知怎么的,刘大少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触动。一个人寂寞久了,往往容易被一些很简单的关怀所感化。
    他摸了摸自己有点湿润的眼睛,不再飞奔,慢步来到张恩溥面前,说:“我刚刚看了看,山顶上的那户人家,肯定不好,因为那个地方连最基本的依山傍水都不俱备,左有青龙山,可右边一条深沟。立于山顶是为庙,无水当风不聚气。差,一定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