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哥蹲下身子拿鱼,“我也看出来了,这老家伙,精神气足的不正常,他要么是修道的高人,要么就是被厉害的妖魔鬼怪附身了,可是这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那么邪乎。还有一种可能,我怀疑和他的饮食有关,所以今晚我要留下来,看看他到底吃了些什么。”
原来邱哥早就发现问题了,并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开始了行动。
我恍然大悟,原来邱哥也很识人。
我也帮忙拿鱼,朝着老头家里走去。
老头开心的不得了,回家后拿了个大大的塑料桶把甲鱼放了进去,然后又去井里打水。
我趁机打量了一下这老头的房屋,坐北朝南,普普通通,看不出和我们村那些孤寡老家的房子有什么不一样。
要说特别,那就是井边五六米远处有一棵至少三个成年人才能抱的过来的大柳树。
而井,则是一口八角井。
邱哥似乎看出了什么,连忙跟着走到井边,“大爷,您贵姓?”
老头兴致正高,笑呵呵的回应,“免贵姓邱。”
“哎呀,我也姓邱,咱们本家啊!”邱哥乐了。
老头顿时兴奋,“真的呀!哎呀呀,那可真是缘份了,今晚我给你们准备几个拿手菜,好好款待一下。”
邱哥点头,“谢了,爷爷。”
“对了爷,您是一直吃的这个井水吗?看起来非常清澈,我尝尝。”邱哥蹲下身子,捧了一点点井水,用舌头尝了一下:“哇塞,这水怎么这么苦?”
邱老头一挑眉,“这点苦算啥,你没听说,多吃点苦的东西,可以养肝排毒吗?”
邱哥不解,“可井水不应该是甜的吗?为什么会是苦的呢?我看旁边的河水,也没怎么被污染呀。”
邱老头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不过别人家的井水都是甜的,我家的这个它就是苦的。可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有啥不好。可能是这井打得浅了吧。”
老头回家,去拿东西。
我走到邱哥旁边,朝着大柳树一撅嘴,“哥,你看这树,比你的那棵怎么样?”
邱哥看了看树,忽然惊讶道:“大雷,你有没有发现这树的形状,好像有点像是一条龙啊?”
被邱哥一提醒,我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这龙有点痛苦的样子,好像被压住了尾巴,想飞又飞不起来。
我思绪转动,“哥,这老头,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井水,所以才精气神十足的吧?”
邱哥还没来得及回应,老头就拿出了菜刀。
“两位,我现在就杀鱼,不过这甲鱼我可不敢杀。”老头还带出来几个塑料小凳子,给我们一人一个。
邱哥不解,“为什么不敢杀,是因为这甲鱼太老了吗?”
老头一咂嘴,小声道,“我刚才拿刀的时候想了想,这么大的甲鱼可是有灵性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它,这一见面就杀了它,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我琢磨着,反正我是孤身一人,不如留着它做个伴,也算是一段缘份。”
见老头这么说,邱哥直接去把塑料桶一歪,水哗啦一声流了出来,“既然爷您说了,不能杀,那我就把它放了,因为它是我抓的,这个罪孽我可不但。”
邱哥说得直白,把甲鱼倒出来后,就坐回到板凳上,对着甲鱼一挥手,“你走吧,我们不杀你。”
见状,老头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邱哥这么直接。
可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邱哥说得在理。
再看那甲鱼,它的背上长着青苔,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之后,居然一转身,朝着井边爬了过去。
邱哥咳了一声,“我说,你认错路了,那是井,不是河。”
谁知,邱哥刚刚说完,甲鱼就突然加速,快速爬进了井里。
扑通一声响,邱老头跟着站了起来,跑到井边,连忙往上拉绳子,拉出吊桶,甲鱼也被带了上来。
“哎呦呦,我的活祖宗,这井水人还要吃呢,怎么能养鱼呢。”
老头把甲鱼掀翻在地上,谁知这甲鱼一翻身转过身之后,又朝着井边爬了过来。
老头急了,一脚把甲鱼踹出四五米远,丢下吊桶,就去拿菜刀,要杀甲鱼。
邱哥却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老头拿菜刀的手,笑呵呵的说道:“爷,别冲动,这甲鱼成精了,也喜欢你家的苦水,你不让它去井里也行,但也没必要杀它吧。我来,我来把它放回去。”
说完话,邱哥拿起甲鱼,就往河边走。
我在一旁察言观色,就发现这老头有些着急,着急邱哥把甲鱼给放了。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阻拦邱哥。
不过接下来,邱老头的一个举动,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杀了大青鱼之后,把鱼血鱼鳞鱼内脏,全都埋到了大柳树的下面。
说普通些,这是肥料。
可懂玄学的人都知道,柳树属阴,而且最容易成精作怪,这邱老头居然还用鱼的内脏和血养树,这就有点邪乎了。再加上风水学讲究的,有形就有灵,我顿时怀疑起来,这柳树可能真的成精了,而这老头精气神这么好,也绝对和这老柳树有关系。
清洗完鱼,我们进屋。
我帮忙烧火,邱哥给老头打下手。
这是土灶,一边煮饭一边做菜,鱼米下锅之后,老头又去床肚下面,挖出了一摊子埋在土里的白酒,然后又准备了俩个素菜。
搞定这些,饭也快熟了。
老头拿出香烟,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我从他和邱哥的聊天中得知,这附近全都要拆迁,因为冬天,拆迁停了下来。不过他却没有同意拆迁,一个人住在这。南边那户供奉着黄泉鬼的人家,因为拒绝拆迁,老头被一群人打伤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老头居然在家里摆起了邪神阵,然后一家人不知所踪。
拆迁的人准备过来强拆,结果一靠近屋子就七窍流血,吓得那帮人再也不敢乱来。
于是,那栋楼房就一直空在了那边。
至于邱老头自己,他不但当过兵,还学过三年的道,可后来因为受不了道门的清规,偷偷跑下了山,回来后娶了个媳妇,日子倒也过得幸福美满。只是老伴走的早,儿女又出了国,所以他独自一人在这住了二十多年。
就是因为前面的那栋楼,出了邪乎事,而那些拆迁的人,又知道邱老头学过道,也有点本事,所以都没敢来招惹他。
不过,邱老头答应了那些人,夏天女儿会回来接他,到时候就去泰国生活。
而邱老头的女儿,则是在泰国搞了个生态休闲山庄,条件非常好,也早就让他过去了,他念旧,舍不得这老房子,老井和老柳树。
说到了柳树,邱哥特别追问了一下。
邱老头三杯酒下肚,也不避讳,告诉我们,这棵树是他出生那一年长出来的,后来越长越大,家里的财运也越来越好,只是邱老头小时候的身体很差,总是生奇怪的病。
后来一位云游的老道经过这里,了解情况之后,把邱老头的头发剃了,埋在了树下,然后又让邱老头在十六岁的时候去道观避祸五年,五年之后再下山,就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怪事缠身。
神奇的是,头发埋在土里之后,邱老头就再也没有生过病。
可没想到的是,邱老头因为贪恋红尘,在道观只待了三年,就偷偷跑了回来,
本想回来讨个媳妇,结果当了兵。
当兵回来后,确实是一帆风顺。
只是,邱老头只剩了一个女儿,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不过,学过道的他,也不是太纠结。
这些年都没生过病,在家里,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倒也轻松自在。
邱老头不吃其它的荤腥,只吃鱼,对捕鱼,有着非常强烈的兴趣。
至于,把鱼的内脏和血埋在树下的事,那是从小时候埋过头发就养成的习惯,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也没遇到过不好的事情。
作为回报,邱哥也跟老头说了一些捕鱼的技巧。
酒足饭饱之后,天也快黑了。
老头让我们去隔壁一栋空楼房睡觉,那是他大侄子家,反正他家已经搬走了,家里的破床,那是邱老头夏天的时候用的。
老头给了我们两床棉被。
我们也不挑,直接过去,铺好了床。
随即,邱哥躲在小楼房二楼的窗户旁边,朝着邱老头家张望。
我好奇的小声道:“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邱哥淡淡一笑,“这老邱很聪明,话并没有说透,这种以物抵祸的事情,他瞒不了我。”
我微微一愣,“以物抵祸?”
邱哥点头,“皮肤毛发,这是人的精血所化,老道心善,不想伤及在他家子孙位的柳树,所以剃了他的头发养树,让树来承受他的命理之灾祸。他学道三年,肯定是弄懂了这个道理,要不然他不敢下山,下山之后也不会继续拿东西去喂柳树。在我放甲鱼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神情不对,就猜到,他有重大的事情隐瞒着我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很快就会拿着手抛网去偷偷捞那甲鱼。”
邱哥眯着眼,冷静的分析给我听,就像是个深不可测的隐世高人。
我暗暗佩服邱哥,之前在我面前装得是那么粗野;而真实的他,却又是如此的细致。真是深不可测啊!
思绪转动,我忙问,“可他为什么又要把甲鱼从井里弄上来呢?反正下面有吊桶,甲鱼那么大,又钻不下去,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邱哥摇头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傻瓜,你以为这大柳树和这口井就那么简单?大柳树可是最厉害的阴灵,它生长的形状,和地下的环境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所以,龙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长出来的。”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哥,你不会是说,这井下面有龙吧?”
“呵呵……”
邱哥笑了,笑容居然有些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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