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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点火于北京高校

1966年7月25日,《人民日报》刊载“特大喜讯”,还配发了社论。

其实,这“喜讯”发生在十天前——7月16日,毛泽东在武汉畅游长江。

全国各报也都刊载这一“特大喜讯”。

新华社所发的通讯《毛主席畅游长江》,透露了毛泽东游泳时所讲的话:“长江,别人都说很大,其实,大,并不可怕。美帝国主义不是很大吗?我们顶了他一下,也没有啥。所以,世界上有些大的东西,其实并不可怕。”“长江水深流急,可以锻炼身体,可以锻炼意志。”[16]

这篇报道,给人造成了假象,似乎毛泽东仍在外地,仍在武汉。

其实,毛泽东在7月18日晚,已经回到了北京。

正焦头烂额的刘少奇,闻讯急急赶去,却被秘书挡驾——因为康生和陈伯达抢先一步,已在那里向毛泽东诉说刘少奇如何向各大学派工作组,阻止学生们起来造反。

翌日,毛泽东才开始听取刘少奇的汇报,因为毛泽东不在北京期间,中央日常工作是由刘少奇主持的。

听了刘少奇的汇报,毛泽东面露不悦之色,说了一番不悦之言:“回到北京后感到很难过,冷冷清清,有些学校大门都关起来了,甚至有人镇压学生运动。谁才镇压学生运动?只有北洋军阀!”“‘内外有别’是怕革命,大字报贴出来又盖起来,这种情况不能允许。这是方向错误,赶快扭转。把一切条条打个稀巴烂,给群众走框框不行。北京大学看到学生起来,定框框,美其名曰‘纳入正轨’,其实是纳入邪轨。”[17]

毛泽东一席严厉的批评,注定了刘少奇倒台的命运。

紧接着,两天之后,江青从上海赶回北京。

1966年11月28日,江青在首都文艺界大会上,说及了自己回京一事:

毛主席是7月18日回到北京的,我是7月20日回到北京的。原来应该休息几天,但是听了陈伯达同志,康生同志,以及在京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同志们的意见,我就报告了毛主席。我感到需要立刻跟伯达同志、康生同志去看大字报,倾听革命师生的意见。事实同那些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坚持派工作队的人所说的完全相反……

那阵子,江青频频前往北京大学,“点火于基层”。

她在7月20日才回到北京,22日就和陈伯达等“中央文革小组”的“秀才”们出现在北京大学。

最初,她的话不多,口气也还算不大。她7月22日首次在北京大学发表讲话,不过这么几句:

党中央万岁!北大革命同学万岁!

我也没有多少话要讲,因为我对情况不了解,我代表毛主席来看看你们,听听你们的意见,看看你们的大字报,因为情况不清楚,也没有什么话好讲,是不是请伯达同志讲讲。

7月23日,江青二赴北大,话也不多,还算“谦虚”:

革命同学们:

我和陈伯达同志是来做小学生的,我和他一块来听同志们的意见,看一看你们的大字报。这样我们可以多懂得事,少犯点错误,跟同志们一块来搞文化大革命。我们是一块的,不是脱离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有意见叫我们来,我们立即来。现在我们了解还不够,还提不出什么具体意见。总之,一片大好形势,你们的革命热情是好的,干劲是好的,我们都站在你们革命派一边。革命是大熔炉,最能锻炼人。革命派跟我们在一块,谁不革命谁就走开,我们站在革命派一边。……

我们一定把同志们的革命热情、革命干劲带给毛主席。

翌日——7月24日,江青率“中央文革小组”出现在北京广播学院。这一回,她的调子明显地比前两日提高,声言“我要来放火”了:

我们的组长陈伯达、顾问康生同志,曾到你们这里来讲过话。我刚从上海回来,我完全同意他们两位的意见。关锋、戚本禹、姚文元同志也同意,他们说是你们的学生,向你们学习,你们的革命热情是很好的,热情应该鼓起来,不应该泼冷水。

我代表毛主席问候你们!毛主席很关心你们的革命事业。你们坚决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进行这次文化大革命运动。也许你们很关心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很健康。你们的情况还要继续了解,要向你们学习。……你们的大门关得紧紧的,门口贴着条子:“××不准进来!”比中南海还紧。我要来放火,我要提出抗议!如果你们不改,我就把你们的门涂成黑门!

也就在这一天,在北京广播学院,“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当众把江青大大地吹了一番。这番话,迅速被印成传单、抄成大字报,为“树”江青起了不小的作用。当他用令人难以听懂的闽南“普通话”讲话时,由王力担任他的“翻译”。现从当年的传单上,抄录陈伯达的话如下:

最后讲一讲,诽谤中央负责同志的要驳斥,今天递的一个条子,就是诽谤江青同志的。

江青同志是中央文革小组的第一副组长。江青同志是“九一八”事变后参加革命的,有三十五年的斗争历史。江青同志是我党的好党员,为党做了很多工作,从不抛头露面,全心全意地为党工作。她是毛主席的好战友,很多敌人都诽谤她。

江青同志在“九一八”事变后在天津入党(应为在青岛入党——引者注)。我认识介绍江青同志入党的人。

江青同志在文化大革命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京剧改革是文化大革命很重要的开端,外国人也承认这一点。好人赞扬这一点,坏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京剧革命这件事,江青同志是首创者。

京剧改革前,我到剧院去看,很少人去看戏。京剧改革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买票定座了,很久很久才能看到,都是满满的,这是文化大革命的很大变化,是开端。不要小看这个开端,这个改革与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关系,生活在北京的人,每个人都要看戏吧。

京剧改革引起了一系列的改革问题,京剧改革引起了对三十年代文艺路线的批判,这就引起了要检查我们的文艺路线是否执行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指示,执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路线?是执行了无产阶级文艺路线,还是执行资产阶级文艺路线?革命是经常从一个地方打开缺口的,现在文化革命是从京剧改革打开缺口的,包括我在内都感激江青同志。

这个条子使我想起了历史上所有革命者没有不受诽谤的,不受迫害的,你们不是有一百多人受迫害,被当成反革命压制了自由,受了围攻吗?一个革命者就是要在这种围攻中站得住。

刚才递条子是揭露诽谤的,可见有人在这里散布流言蜚语,散布诽谤,要警惕!

追溯起来,《纪要》中林彪那几句话,可算是第一次“树”江青,但也只是说她“对文艺工作方面在政治上很强,在艺术上也是内行”。陈伯达这番话,对江青作了全面的歌颂,为江青上台吹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