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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尤素失踪

    “怎么讲?”周维民问。
    空不二快速拈动佛珠,忽然说道:“老周,快回去看看那个婴儿。”
    我们从救助站出来,又回到山庄,来到真仙观的后院,进入阁楼密室。开门之后,空不二急速跑到香炉前,掀开封条打开盖子,往里瞅了一眼,愣了。
    我们赶紧跟过去看,香炉里封印的怪婴已经死了。全身干瘪,脑袋皱褶上的眼睛全都紧闭着,紫青的脸,像是窒息而死。
    空不二伸手进炉,把婴儿抱出来,倒提左脚,像猫一样把它悬在半空,左右晃了晃,确实没有活气。
    “他死了。”周维民喃喃地说。
    空不二沉声道:“不是死。”他顿顿说:“黄九婴抛弃肉身,他金蝉脱壳了。”
    我吃惊地分析:“他传播神识,把自己传到那些女人的身上,然后抛弃了这个婴儿身!”
    “好神通,好手段,好决绝!”空不二叹气。
    “我还是不明白,那些女人到底怎么了,是被黄九婴夺舍了吗?”周维民问。
    和他们相处这些日子,一些道家术语,我们也知道一些。所谓夺舍,大概意思是魂魄能够借用别人的身体还阳,所谓借尸还魂。当日黑钟馗上我的身,他干的事我都不知道,这也算夺舍。<
    周维民猜测,黄九婴抛弃了婴儿身,通过发生男女关系,强行夺舍女人的身体。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夺舍,只听说魂魄夺取一个肉身,没听说魂魄同时夺取多个肉身。
    黄九婴的这种情况实在太怪,诡异的没法说,完全没办法用常理度之。
    空不二叹息:“黄九婴的情况典籍中从未记载,他现在非人非鬼,非神非仙。他和那些女人的关系并非夺舍,更像是神识暂时寄居在她们的体内。我能感觉到,他现在面临很大的麻烦,他在努力自救,很可能在计划一个破釜沉舟的阴谋。”
    说着,他把死婴扔到香案上。
    那里是黄九婴的两具尸体,一个风干的木乃伊,一个死去的怪婴,气氛阴森诡异。我们盯着这两具尸体,喉咙咯咯响。
    一个人有两具身体,而且这两具身体还是母子孕育的关系……这简直太颠覆人伦了。让人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
    “那我怎么办?”周维民焦急地问。
    空不二略一沉吟:“老周,黄九婴的事就这样,在不知道他动向之前,我们不要把他逼到绝路。这两具尸体毕竟是真人脱下来的,应该也能作饵入药。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我们就寻一静处,我助你修行。”
    周维民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他回过头看我们:“三位小兄弟,我也不好再强留你们,秘书会把这段时间的薪酬发到你们手里。”
    这是要打发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搀和在这件事里,我们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太累了。
    剩下事,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空不二和周维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再理我们,我们很有眼力见的从密室出来,走出道观,外面阳关普照。
    鸟爷深深地吸着空气,朝树林大吼一声。
    “这些日子郁闷死我了,终于解脱了,回家喽。”他说。
    我们回到住所,简单地收拾东西,顺着林荫大道,从正门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树林,高高竖起在山上的小白楼,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恍恍惚惚如同做了一场惊天大梦。
    不管发生什么,太阳还是照常升起,照常普照大地,随人类怎么折腾,它都巍然不动,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其实就是大自然了。
    我们三人在门口郑重告别,各回各家。
    回到家,我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中午才醒,揉着脑袋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要上班了。摸出手机给领导打电话,领导在电话里给我一顿喷,然后告诉我公司的决定,我因为长时间旷工,被解除职务,也就是说炒鱿鱼了。他让我尽快到公司财务部和人力资源部办手续,把工资结算清楚。
    挂了电话,我脑袋疼得厉害,心情压抑,折腾这一圈,结果把工作给折腾丢了。
    下一步怎么办呢?我摸出根烟,边抽边想。
    在家闷了一天,第二天我到公司把手续办了,零零碎碎的东西打个包一起带回来。在这家公司干了一年,没处下什么朋友,同事之间非常冷淡,我走时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
    来到路边,我顺手买了张报纸,翻到招聘版块,开始研究下一步找工作问题。
    过后这些天我一直宅在家,买了一摞子报纸,见天打电话,偶尔去面试,都石沉大海。
    大概一个礼拜后,我突然接到鸟爷的电话,他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些日子见没见到尤素。
    我愣了,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告诉他我一直在家宅着,和尤素没有联系。
    鸟爷让我赶紧过来找他,有事商量。我问怎么了。他犹豫一下说:“尤素失踪了。”
    我一愣,打车去了他家。鸟爷开门,面容有些憔悴,他晃晃手机说:“尤素失踪四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
    “四天前,”鸟爷说:“我接到一条短信,是尤素发来的。”
    我愣了:“尤素不是反智能手机吗,手机只能打电话不能发短信。”
    “这是第一个疑问,”鸟爷说:“我接到短信的时候,也没想到是他,随手打开,里面是一条语音。”
    他把手机打开,然后播放语音。
    一开始没有人声,背景声音十分空洞,又有些嘈杂,我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那里风很大。紧接着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机械空洞,像是计算机发出来的,“五点十一分……”。
    我瞅瞅鸟爷,鸟爷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出现男人的哭声,听了好半天,我才听出是尤素。这让我极为惊诧,因为尤素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他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哭泣。
    倒不是说尤素这个人有多坚强,他心思很重,心理防御性强,喜怒不行于。他可能会哭,但绝对不会当着人哭,更不会把自己哭泣的声音通过信息发过来。
    尤素一边哭,一边抽泣说着什么,呜呜的也听不清,仔细辨认,好像在说太美了,无限什么的。
    整条信息维持了大概一分钟,除了风声就是他的哭泣声,最后结束。听完之后,我心里非常压抑,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鸟爷说:“我接到短信后,马上去尤素家里找,门上锁。我又去了他的店里,也是铁将军把门。这几天我一直给他打电话,两个地方来回跑,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尤素朋友很少,而且做事有条理,绝不会一言不吭就这么消失,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问。
    鸟爷说:“有一条不是线索的线索,你帮着分析分析。”
    我示意他说。鸟爷道:“大概一个礼拜前,我看到尤素和一个女人到宾馆开房。”
    我正抽着烟,烟头差点没掉下来,目瞪口呆看着他:“真的假的?”
    鸟爷道:“当然是真的了,当时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着瞄他们。心想尤素这小子终于开窍当了把男人,等我瞅清那个女孩,更是吃了一惊,你猜谁?”
    “不知道。”我心急火燎地说:“赶紧说,是谁?”
    “华玉。”鸟爷道。
    我眉头一挑:“他们俩不是分开了吗?华玉还找了新的男朋友。”
    鸟爷冷笑:“这东西谁能说的准,现在这社会你也不是不知道,开房像喝白开水。尤素和华玉是有感情基础的,破镜重圆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件事有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我问。
    “他们两个合好的时间点不对劲,”鸟爷分析说:“他们开房的时间,正是我们从山庄出来的那几天。一是当时我们太累了,没有这个闲心逸致,二是就算他们合好,总有个时间过度,可从我们离开山庄,到他们开房,这中间也仅仅过了一天,是不是太快了?”
    我一琢磨也是这么个事。
    “我怀疑如果尤素出了问题,根源一定在华玉身上。”鸟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