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的看着白翁智者,一瞬间,感觉他高深莫测,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师父屈膝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天佑,跪下。”师父急忙扭头狠狠瞪我一眼,冲我喊道。
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要跪拜,可白翁智者看了我一眼后,脸上那温和笑意,猛地遽然收敛,急忙冲我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然后同时将师父搀扶起来。
师父又扭头瞅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我不懂礼貌似地,我一阵尴尬。
白翁智者脸上再次浮现温和笑意,对师父问道:张秉邪,我们多年未见,不知道你今天造访,有何贵干。
师父十分恭敬的说:前辈,您不要打趣我了,你明白的。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我。
白翁智者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然后点了点头,神秘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了,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着,他转身走近院子里。
师父急忙说了声感谢,然后扭头给我使眼色,我心里虽然疑惑的很,可还是跟着师父进了院子。
没想到,进了院子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原本,从院子外面看,十分古旧的宅院,没想到这里面却是鸟语花香,一个大大的凉亭,地上摆满了鲜花,还有一些紫罗兰和爬山虎,攀爬在凉亭上,给整个院子平添了春意。
可现在,正是冬天啊!
真是奇妙无比。
而在院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石桌,石桌上面,好像是棋盘,而堂屋正门的一张门帘,则是画着五行八卦的卷帘,而且,旁边的墙壁上,也挂着一些阴阳五行八卦的图案,总之,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我在踏进这院子第一步,瞅了第一眼,就有种感觉,这白翁智者,绝对是一个世外高人。当然,他到底是不是人,现在还有待考证,因为,我和师父来的是瓜子庙,刚才断壁残垣到处都是,何来这番景象啊,很显然,我目前是搞不清楚的。
白翁智者带着我们来到圆形石桌面前,对我们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说道:“张秉邪,上一次,我们两个的这残局,我还留着,呵呵,今天看看能不能下完这盘棋,我再做决定吧。”
师父十分恭敬,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一张石凳上。
白翁智者那一双睿智的眸子瞅了我一眼,十分和蔼的笑了笑,也坐在了另外一张石凳上,我则是站在一旁,有些不明白。
刚才这白翁智者的话,很明显是说,这盘棋,乃是师父很久之前就曾经跟他下过的,这也就是说,师父很多年前来过,可为什么只是一盘棋,却下不完呢?非得许多年之后再来下。还有,白翁智者做什么决定?我不明白。
师父坐在那里,立马盯着期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现在跟白翁智者下的是围棋,他手里的是黑子,很显然,他是先出棋子的,但是,多年前,师父却迟迟不下?这会儿,师父捡起来一枚黑色棋子,想了想,神色紧绷的摁在了棋盘上。
他这个动作,就好像是做了多么大的决定似地。
而白翁智者,却胸有成竹的样子,苍虬的手指在盛放白棋子的棋碗里轻轻一瞧,就见,一颗白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师父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浓郁了。说真的,师父脸上的神色,变化的很明显,怎么形容呢,刚才还阴云密布,可现在就算是落下雨点。
师父盯着棋盘思索,举步维艰的样子,他接下来,思考了好长时间,然后才走出一步,而他每走一步,白翁智者就会迅速的补上一棋子。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师父脸上神色已经阴沉的像是下了瓢泼大雨,而且,他额头上现在已经渗出来汗液。
“前辈,难道这一世,还不行吗?”师父忽然问道,此刻,他看上去有些沮丧。我还是第一次从师父脸上看到沮丧表情。
白翁智者却微微一笑,说:棋在心中,眼中无棋,若是你看不到了棋,为什么不借用一双眼睛呢。
师父稍稍一愣,似乎不明白智者的话,不过,他想了一下后,扭头看我,眼眸里面霍然之间便绽放出来异样的光彩。
“前辈,多谢指点!”师父急忙站起来拱手感谢。然后,拍了拍我肩膀说:臭小子,你来下。
我嘎的一下愣在当场,我来下?
“师父,你不要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好不好,我象棋都不怎么会下,何况是这种需要高智商的围棋啊,而且,对手还是一个智者!”我尴尬的说道。
“不用管,尽管下就是了。”师父说道。口气异常坚定。
我摆手拒绝,可没想到,师父执意让我下,最后,我无奈了,便对白翁智者说道:“老爷爷,多有得罪了。”
智者微微一笑。
我坐在了师父的位置,捡起来一枚黑色棋子。
可诡异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就在我盯着棋盘看的一瞬间,嗡然一阵声响,我脑海里一疼,下一秒,我竟然看到,棋盘上出现了我娘子。
她还是被掉在那高高的石柱上,浑身鲜血,十分凄惨。
我一抬头,却发现,我竟然就站在圆台之上,哪里还有什么智者,哪里还有棋盘和师父。
我懵了一下,这怎么回事?难道那棋盘有着某种魔力,将我送到这里来了?我感觉诡异的不行。
可就在这时,被吊在那里的罗衫缓缓睁开眼睛,她嘴角渗着鲜血,喊道:相公,你来了。
我这一瞬间,感觉内心巨疼无比,情蛊在发作,我本身也感觉心疼,眼泪在这一瞬间止不住流出来,我急忙跑过去,喊道:娘子,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说着,我赶紧掏出来阿鼻刀开始劈砍那巨大的石柱。
可是,石柱坚硬无比,我根本砍不断,而且,罗衫被高高挂在那里,我连想抱她一下都不能。
“相公,你走吧,没用的,这是天谴台,你带不走我的。你快点离开,不然也会被抓住的。”罗衫虚弱的说道。
“不行!我不能走,我就算是死,也要带你离开!”我大喊道。
“咳咳!”罗衫顿时咳嗽起来。她被吊挂在那里,看上去真的虚弱无比,我真的痛心疾首了,感觉心脏都要被割裂开来。
可是,当我准备找东西,上去砍掉铁链的时候,扭头却发现,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四周,甚至整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似乎,只有这一个天谴台!
“相公,没用的,你快点走,走啊。”罗衫虚弱的说道:“你再不走,一点被天谴行刑者看到,你也将会跟我一个下场。”
“娘子,我怎么可能走!你不要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着,我赶紧就开始顺着石柱朝上面爬。
可是,就在我的皮肤贴在石柱上的一瞬间,嗡然一阵声响,两根石柱,在一瞬间变得赤红无比,而且,石柱上的温度,瞬间灼烧的我皮肤哧哧啦啦的,我都嗅到了一阵焦糊的味道。
“啊!”我惨叫一声。
“快点走,没用的!你就不应该来的!”罗衫喊道。
“娘子,你知道吗,我们两个的孩子,叫陈灿,他叫陈灿,我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没妈的孩子。”我鼻子酸酸的,眼泪不断的滚落。
“我说带你走,就必定会带你走!”我一想到陈灿,内心更加疼痛了。而正是因为情蛊之痛,和我内心的疼痛,更加促使我不能放弃我娘子。
我不管石柱是不是想烧红的烙铁一样,我直接双手抱在上面,我将胸膛挤压在上面,我将双腿靠在上面。
我忍受着疼痛,忍受着滋滋啦啦的烤肉一般的声响,我像是爬树一样的缓缓顺着石柱朝上面爬。
罗衫看到我这举动,哭的歇斯底里:“笨蛋,你快点走啊,你带不走我的,这是天谴台!”
我没看她,咬牙坚持着,不断的朝上面攀爬。
尽管我感觉皮肉都已经熟透了,尽管我疼的没了知觉,可我还是不断的攀爬,我在心里说,娘子啊,不管我能不能支撑下去,不管我能不能救你,哪怕是死了,我也要挨着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海里面嗡嗡的,我甚至感觉我的力气在渐渐消散,可是,我就那么牢牢的攀附在滚烫石柱上。
直到我焦糊的手,摸到了束缚吊挂我娘子的锁链。
我咬牙,抽出来阿鼻刀,狠狠的朝着铁链上劈砍。
啪。
猛地,手中的黑子坠落在棋盘上。我脑海里的幻想,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我猛地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一颗黑子,在棋盘上滚动了两下,紧挨着一枚白子定住。
“嘶!”
猛地,师父身躯探出脑袋,盯着棋盘,神情错愕又兴奋。
白翁智者睿智的眸子里,也射出一道道:“命数,这就是命数,我就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的,张秉邪,足足一千年了,你终于赢了。”
师父激动的身体绷直,一直盯着棋盘看,直到一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笑了,盯着我看:“天佑,赢了。”
我皱眉,心里想的却全是我娘子。我仔细的看自己手臂,根本就没有焦糊,很显然,刚才,我是被那诡异的棋盘带入了一种幻境中,只是,那幻境中的情况,却那么真实。
其实我现在浑身巨疼,主要是情蛊还在发作,还有,我也越发想念我娘子了。
可是,这会儿,白翁智者却转身笑着走进了屋子之中,师父也拉着我,跟了上去。
很快,我跟师父来到屋子里。
让我意外的是,院落布置的春色满园,神秘感也十足,可屋子里,却十分简单,只有对门当头一张画像,正对着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摆放着祭祀的那种贡品,旁边两排座椅,在房子最里面,则是一张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床铺。
“陈天佑,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忽然,白翁智者问道。
我愣愣盯着他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父急忙拐了我一下说:“傻小子,还不快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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