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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刑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了我,深情地告诉我,她爱我。”
马菲愣了下,随后笑了:“真的是用最简单的办法,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效果。”
刑术低头:“其实我当时一直在对自己说,不要相信她,她是个骗子,但是那时候的我,已经被她迷住了,我始终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马菲笑了:“说实话,我以前也认为你冷静得不像个普通人,贺晨雪的事情才让我发现,其实你也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男人,后来呢?你放她走了?”
“不,我决心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放她走,我一直跟着她,想看她要搞什么花样。”刑术看着门口,仿佛又看到了先前站在门口的佘采香,“之后她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不管怎么问,她都没说,我就那样和她在一起呆了几个月的时间,说真的,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几个月,因为我当时觉得也许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就这样和一个女孩儿厮守终身。”
马菲看着刑术,小心翼翼问:“你们同居了?”
刑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马菲也自然地点了下头:“然后呢?你直接说结果吧,她又怎么把你甩掉的。”
刑术笑了,再次苦笑,站了起来,又打开一罐子饮料:“我向她求婚了。”
“啊?”马菲目瞪口呆。
刑术又道:“她当时答应了,但是说在我们去登记结婚之前,她要告诉我一件事情,她不愿意隐瞒我,因为她说那是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等等!”马菲抬手制止刑术说下去,“这次还是让我来猜,如果我是她,我当时一定会会告诉你,我不堪回首的那些过去,而且都是和男人的事情,对吧?”
刑术靠着桌子点头:“对,那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她说了好多,而且,还说了之前那个骗局中,她其实失策了,某个夜晚和那个老板发生了关系,后来被迫还发生了好几次,她故意说得很详细,让我无比愤怒,她看着愤怒的我,只是茫然无措的样子,只是默默流泪,随后我摔门而出。”
马菲笑了,仰头大笑,笑了好半天才合拢嘴说:“等你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愿意接受的时候,再回来发现她消失了,还留下了类似信之类的东西,让你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刑术看着马菲,许久才点头,又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继续说:“她没有留下信,只是在电脑上建立一个文档,写了一封信给我,大概意思就是指,认识我很高兴,是她一辈子最幸运的时候,但是她发现自己配不上我之类的话,我伤心了很久,回去之后师父也没有责怪我,只是让我自己冷静下来,我足足冷静了半个月才发现,我又被她骗了。”
马菲把目光从刑术的脸上移到了墙壁上:“怎么说呢,我觉得她的确聪明,至少比我聪明吧,但是,这些招数真的只能骗男人,如果当时你身边有个女人,估计很快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当然了,就算告诉你,当时的你也听不进去,而且呢,她是的的确确和你发生了关系,对吧?最关键的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即便你知道她在骗你,你心里也会纠结两件事,第一,她是不是真的爱你,第二,她以前是不是真的和那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这就是这个局布到最后,留给你的后遗症,也是这些后遗症,导致你根本无力,也不敢去追查她的过去,从而去得到她身在何处的详细线索,无比精彩,我真的想为她鼓掌了。”
刑术沉默了,因为任凭哪个男人,遭遇了当年与他一样的事情,想法都会和他一样,更何况那还是他的初恋。
刑术伸了个懒腰:“都快凌晨两点了,睡吧,我去洗漱。”
刑术走进洗手间的时候,马菲似笑非笑走到门口,问:“喂,今晚我可以允许你和我同床共寝,但是事先说好,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特殊的方式来安慰你,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你要记住,我不是佘采香,更不是贺晨雪,虽然这两个名字会刺激到你,但我不得不说,希望你能更加清醒一点,同样,我也觉得自己一直跟着你,简直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的话,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你肯定会被她再次欺骗。”
刑术从镜子中看着门口的马菲,淡淡道:“我再去开间房吧。”
马菲摇头:“不用了,我也相信你不会做什么,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你还能对我产生兴趣,那你真的就是畜生了。”
马菲说着走开,当刑术俯身下去洗脸的时候,她又突然退回来,站在门口问:“喂,你真的对我这样的大美女,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吗?”
刑术抹去脸上的水,无奈地开口要解释什么的时候,马菲突然哈哈一笑,转身跑离洗手间门口,跳到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笑着,笑着笑着,马菲突然间却不笑了,因为在先前那一瞬间,马菲突然觉得,刑术真的和自己所判断的太不一样。
因为以前在马菲心中,认为刑术是个凌驾于行当内很多高人之上的人物,加上他的一些神乎其是的传说,她都快认为这个人是个半神,而如今,她发现,他就是个普通的男人,而且是个有趣的好男人。
也许是累了,马菲抱着枕头就那么沉沉睡去。
等刑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睡着的马菲,他只是小心翼翼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先柜子中拿了枕头和被子,直接就躺在了窗口下面。
刑术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心里却有着与之前马菲相同的念头,那就是,这次幸好有马菲随行,因为在他看到佘采香的那一刻,他差点没有冲上去抱住她。
我以为我变了,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理性,更加冷静和谨慎,将这些贴在自己的体表制成了厚厚的盔甲,谁知道,当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才明白,只需要她的一个眼神,便能卸去自己所有的防备,变成以前的那个我。刑术深呼吸一口气,憋在胸口,许久才吐出来,盯着黑暗的房间,听着马菲轻微的呼吸声,然后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了起来。
……
哈尔滨机场外的一家小旅馆内,陈泰东却是失眠了……
在他决定要去北京面见钱修业之后,他立即订了第二天早晨的机票,将自己仅有的那些生活用品塞进破旧的牛仔包中,那个牛仔包里装着的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原本傅茗伟和吴志海还准备私人凑一笔钱给他,因为此时要申请经费已经来不及了,需要写报告,需要层层审批,毕竟规矩就是规矩,不是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开绿灯的。
陈泰东婉拒了两人的好意,出门之后立即驱车前往机场的一家小旅馆,在那里拨了一个电话,打给一个叫陈三的人,陈三接到陈泰东的电话,立即赶到陈泰东所住的宾馆,等陈泰东上车后,立即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名牌包亲手交到了他手中。
陈泰东拿过提包,打开后,看着里面装着的那些成捆的钞票,以及一个钱包,两个手机后,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开车悍马来陈三见陈泰东不高兴了,立即道:“东哥,我没别的意思,我一接到您电话,马上就赶来了,我办公室里平日也就放这么多现金,如果您嫌少,我马上派人去取。”
陈泰东从包中拿了两万块现金出来,想了想又将其中一叠美元也拿了出来,再拿起其中一个电话,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求你帮忙,又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讹诈你,所以,我拿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你带回去吧,还有,这个手机有说明书吗?我刚从监狱出来才不到两个月,还不适应,不看说明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操作。”
“有有有。”陈三立即道,从手机包装盒中拿出说明书,“这呢,其实特别简单,你打开就知道了,一目了然,就跟带个小电脑在身上一样。”
陈泰东点头:“谢了,这些钱过段时间我再还你。”
“东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什么还不还的,我这条命,不,我全家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的,这是我该做的。”陈三立即道,又拿起钱包递过去,“这个钱包里有些零钱,还有加油卡、电话充值卡、酒店储值卡,和一张银行卡,你拿着用,俗话不是说了吗?穷家富路。”
陈泰东打开钱包,一下就乐了:“你里面装的全都是百元大钞,和成捆的钞票有什么区别?还零钱呢,我用不上,对了,现在坐飞机能带这么多现金吗?”
陈三立即道:“国内没关系,出境就不行了。”
陈泰东将东西拍了拍自己的牛仔包,将剩下的东西塞进名牌包中,扔回后座:“行了,就这么着吧,谢谢你。”
陈三道:“东哥,有事您吱声,我等您电话。”
陈泰东正要下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将门关上,问:“陈三,你在内蒙开煤矿是吧?开多少年了?”
陈三道:“我算算,98年开始的吧,当时还是五个人合伙,当时情况不是太好,其他4个人拆伙了,后来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是靠这个发了家。”
陈泰东点头:“内蒙的情况你熟吗?”
陈三想了想,问:“东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呀?”
陈泰东道:“我是说,你和当地上上下下的关系怎样?”
陈三立即道:“这个没得说,当然了,前提是只要不违法乱纪,那就好办。”
陈泰东笑了:“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会拽上你。”
陈三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东哥,您别误会,说吧,要我干什么?”
陈泰东道:“大庆旁边挨着的那个杜尔伯特草原你知道吧?”
陈三道:“知道,我一个哥们在那里搞旅游,和我关系很铁。”
陈泰东思考了下,环视了一圈车外,压低声音道:“那你就帮我打听一件事,只是打听,不需要做什么,你就托你那哥们问问,1979年的冬天,有没有牧民在杜尔伯特草原上救过一个汉族的年轻人,就是雪最大的那段时间,具体时间我真忘记了,你受累,费费心,帮我打听打听。”
陈三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下来,却被陈泰东伸手按住,陈泰东同时道:“记在心里就行了,千万不要留下任何记录,这件事除了你那铁哥们之外,你千万别四处给其他人说了。”
陈三立即明白了:“东哥,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陈泰东拍了拍牛仔包:“那行了,我等你电话,回来后我请你喝酒。”
陈三点头:“行,东哥您小心点,注意身体。”
陈泰东下车,看着陈三的车掉头离开,等汽车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他才慢慢走回小旅馆中,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回忆着当年关于《九子图》的所有事情,谁知道却因此一夜无眠。
第十一章:倒计时
在刑术、马菲已经抵达北京,陈泰东即将前往北京的时候,傅茗伟和吴志南也收到了一个匿名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a4纸,上面用正楷体写了一行字——“火车北站第008号储物柜”。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装着一把储物柜的钥匙。
一小时后,刚刚启用不久,旅客流量还不算大的火车北站被警方团团包围,傅茗伟亲自拿着钥匙打开了指定的储物柜。
柜子打开之后,傅茗伟看到其中放着一个拉杆箱,就在他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吴志南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让拆弹组来吧。”
傅茗伟摇头:“不可能是炸弹。”
吴志南道:“这是工作程序,你要是硬上,被上面知道了,你又会挨批。”
“挨批就挨批。”傅茗伟抓着拉杆箱的把手,“反正我也习惯了。”
说着,傅茗伟环视一眼四周:“叫他们都退出大厅,到外面等着。”
吴志南无奈,只得拿起对讲机道:“全体退出大厅外,快!”
周围的警察立即慢慢退出去,吴志南则留下一面特警的防爆盾,立在一侧。
傅茗伟看着拿着盾牌的吴志南,笑了:“你干嘛?你不会真的以为里面有炸弹吧?我们是文物侦缉部,不是刑警,也不是反恐部门的。”
吴志南一脸紧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呢。”
傅茗伟提出箱子,小心翼翼平放在地上,然后慢慢拉开拉链,紧接着再慢慢掀开,掀开之后,箱子前的两人都愣住了,因为箱子中密密麻麻装着照片和打印上密密麻麻字体的a4纸,而且都是装订好的。
傅茗伟用手敲了敲吴志南的盾牌:“收起来吧,一场虚惊,我都说了不可能是什么炸弹。”
吴志南蹲在箱子前,拿起其中的一叠a4纸,翻看了一会儿,随后道:“有意思,全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这个行当内的一些资料。”
傅茗伟也拿着另外一叠认真看着:“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就是不知道真假。”
正说着,吴志南发现下面一叠资料封面上印有“九子相关”四个字,立即拿起来,递给傅茗伟:“看看这个。”
傅茗伟放下手中那叠,拿过去翻开,疑惑道:“这是谁给咱们的?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很详细,连这些人现在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有,你看,这里写着的万清泉的资料和我们调查的完全一样,有些还是我们不知道的,特别是万清泉的前史。”
吴志南起身来伸个懒腰:“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个收获,我们带回去慢慢看吧,这下又要写报告了。”
傅茗伟点头,在将资料放回拉杆箱的瞬间,拉杆箱底部传来电话铃声,两人同时一愣,傅茗伟伸手进去,从两叠资料之间摸出来一个小手机,手机来电显示上面出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无比的名字——连九棋。
傅茗伟拿着电话,示意吴志南别说话,然后接起来,接起来之后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整个火车站大厅之中此时安静得连他们两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傅警官,你好,我是连九棋,我想,我的名字你应该不算陌生,但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做什么的,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你解答这些疑问。”电话那头传来连九棋低沉的声音,“首先,我还是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你眼中的罪犯,至少此时此刻不是,我给你的这些资料,都是你们非常想知道的,同时,我也想向你们报案,虽说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找一个就近的派出所,但我认为既然有文物侦缉部门,而我的事情又与这个行当有关系,所以,还是认为应该找你报案最恰当。”
傅茗伟拿着电话,总有一种连九棋就在周围的感觉,他看着四下,问:“连九棋,你想做什么?”
吴志南已经掏出手枪,双手紧握,食指放在扳机一侧,跟随着自己心跳的节奏观察着四下。
连九棋笑道:“别误会,我不想做什么,我也没想到,你收到我的匿名信,竟然会劳师动众派这么多人前来。”
连九棋这句话一出,让傅茗伟立即知道,他肯定就在附近,而且能清楚看到这里的情况。
“不用看了,你们找不到我的,我不在附近,我只是留了一只眼睛在这里。”连九棋的语气无比轻松,“就在火车站大厅某处,我装了一个高清摄像头,靠公共wifi传输信号,信号很稳定,我都能看得出来你满眼的血丝,傅警官,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因为电话听筒声音很大的关系,吴志南也能清楚听到连九棋在说什么,他立即持枪走出去,指着门口守候的几名特警,做了一个扩大封锁范围搜查的手势。
与此同时,连九棋在电话中又说:“别找了,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这里的客流量这么大,在半小时后又有一列火车进站,你们承担不起这么多乘客因此耽误时间造成的损失,所以,你最好是拖着行李箱,拿着电话,慢慢走出去,取消封锁,坐在车上,听我好好说,等我说完之后,自然会告诉你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傅茗伟关上行李箱,拿着电话走出去,同时对门口的吴志南微微摇头,让他撤销封锁。
吴志南摇头,做了一个“很危险”的手势,傅茗伟捂住电话,对他说:“连九棋并不想害人,取消封锁。”
无奈,吴志南只得按照傅茗伟的指示下达了命令。
傅茗伟回到车内,隔着车窗看着外面陆续离开的同事们,也看着那些不断,埋怨的乘客蜂拥而入车站内,朝着候车厅跑去,对着电话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连九棋道:“我就是来报案的,一桩几十年前的杀人案,现在,我说,你听,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至于杀人犯的资料,也在箱子中,就是写着‘九子相关’的那叠资料,没错,杀人的就是他们九个人,被害者是我。”
傅茗伟皱眉:“荒谬,你还是被害者,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你难道想告诉我,你是鬼?”
连九棋干笑了两声:“别打断我的话,听我说完。”
接下去的半小时内,连九棋阐述了一遍当年他如何被九子活埋的事情经过,但并没有说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说完之后,连九棋又道:“事情就是这样,一字不差,这是实情,你可以找你们的顾问陈泰东问个究竟,当然,他肯定不敢告诉你们当年他杀过人。”
傅茗伟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吴志南,示意吴志南想办法查电话来源,进行定位,但吴志南却是摇头,很为难。
傅茗伟问:“然后呢,你想达到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