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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小羽这孩子真不听话。”花大嫂自己念叨:“来了也没说看妈妈,自己就跑屋里去了,这孩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刚才的那石头房子去。
  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你家房子?”
  “对啊。小羽经常在这里住。”花大嫂说:“有时候我出去打工,或是下地里干活,他下了学就到这里自己看书做作业,可乖了呢。”
  说着,她来到石头房子的窗户栅栏前,往里看了看,然后敲着窗户:“小羽,妈妈和齐叔叔来看你了,赶紧开门,听话。”
  大白天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倒不是怕别的,关键是花大嫂很可能有精神病,她还提着镰刀,我要是一句话没说好,她一镰刀劈过来,砍完我因为精神病她还没有刑事责任,那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我没敢靠她太近,站在后面看着。
  花大嫂回头招呼我:“小齐,来啊,进屋看看小羽。他说挺想你的。”
  我呵呵干笑两声,跟着她来到木门前。这两扇门我刚才推过了,根本推不开。
  花大嫂站在门前,敲敲门:“小羽,妈妈进来了。”说着,轻轻一推,两扇木门应声而开。


第一百零九章 丢魂
  推开门屋里光线晦暗,充斥着无人居住的霉味。我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进,探头看看,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屋里空空荡荡,靠墙角放着破木头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不走字的时钟,上面标示着九点四十五分。
  花大嫂告诉我,这是她儿子死亡时间,她把钟表指针摆到这个时间,然后抠下电池。让这个时间永远凝固在墙上。
  里面的墙壁靠着一个木梯,可以通到二楼的阁楼。
  花大嫂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拿着拖布在拖地,一边拖一边说鬼话:“这熊孩子,把地整的这个埋汰,妈妈还得收拾,累死妈妈了。”
  然后抬起头,对着阴森森的二楼阁楼喊:“小羽,先别下来,妈妈擦一楼的地。一会儿上去找你玩。”
  我头皮发紧,花大嫂招呼我:“你进来啊。站在门外干什么。”
  我迟疑一下,走了进去。屋里非常阴凉,外面日头很毒,乍走进这里,皮肤能很明显感触到深深的凉意。
  花大嫂走进里屋:“小齐啊,我给你们两个做饭。你中午在这吃点。”
  我赶紧说:“大嫂,你别忙活,我中午吃过才来的。”
  “那我给小羽做饭,他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花大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捂着鼻子,进到里屋,这是个小厨房。说是厨房,就像沉眠地下几十年的防空洞,又黑又阴,墙角堆着许多结了蜘蛛网的坛坛罐罐,火灶上是大锅。花大嫂捧了一堆柴火塞在灶子里,开始生火做饭。
  厨房里实在太黑,黑暗像是流动的实质在屋里屋外穿梭,我莫名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心慌的不得了。
  心里有点后悔,这次来是不是有点造次?哪天叫上高人吧,再一起过来,实在太吓人了。
  我正要走,花大嫂看到了,说道:“小齐,你上阁楼,陪着小羽玩会儿,他刚才让你不要走呢。”
  我心怦怦跳,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看搭在墙角的木梯。顺着木梯往上看,是黑森森的阁楼。我实在是没有勇气上去。
  花大嫂正在搅鸡蛋,看我这个样子,她放下碗筷走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这娘们力气很大,把我拉到木梯前,指了指上面,示意让我上去。
  我暗暗叫苦,磨蹭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踩着木梯爬上去。
  木梯年久失修,嘎吱嘎吱响,我好不容易爬到阁楼,没敢继续上去,伸着脑袋左右环视一圈。
  阁楼没什么光,特别阴暗,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花大嫂在下面喊了一声:“小羽。你齐叔叔过来看你了。”
  这一瞬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缩头缩脑四下看着,但凡有一点不对,马上跳楼梯,逃之夭夭。
  可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我长舒一口气,自己吓自己吧。花大嫂思子心切,精神分裂了,哪有什么鬼,开玩乐嘛。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上阁楼看看。最后确定一下。
  我小心翼翼顺着楼梯爬到阁楼,地上是厚厚的尘土,像是数十年没人住过的废屋。面积还挺大,挂着蚊帐的木床,旁边立着老式橱柜。我踮着脚走过去,遍地狼藉。来到床边。上面的被子卷成了一个筒形,像是有人藏在这里。
  我鼓足勇气,用手摸了摸,被子软了下去,里面是空的。
  我看到墙上挂了很多东西,有些是奖状,是小羽上小学时得的荣誉,看样子这孩子学习还是好的。奖状旁边是当年玉女杨杠杠的海报,杨杠杠正红的时候大概是九十年代,细算算小羽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也不知他怎么喜欢这么个偶像。
  海报蒙着一层尘土,表面泛黄。有岁月的沧桑感。
  我坐在床上,看着黑森森的房间,舒口气。哪有什么小鬼,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思虑太重,恍惚了。
  这里呆得很不舒服,我站起身朝着木梯走过去。阁楼地板是长木头连接而成,走在上面颤颤悠悠,我正走着,突然脚下打滑,一脚踩碎了一根腐朽的木板。
  左脚卡在木板里,从天花板透了出去,直接悬空。
  这么一拉扯,我肋骨也隐隐生疼。我跪在地上,用手扒开脚踝旁边的木屑,把脚缓缓收回来。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斜对面的黑暗墙角里隐隐坐着一个人。
  一看到这个人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什么,一股凉气直窜脑门。
  此人盘膝坐在地上,似乎长发披肩,穿着黑衣,一张脸也被挡得严严实实。这个形象,让我马上想起若干日子前,我在大学城一家佛牌店里曾经遇到过的泰国老巫婆。
  这老巫婆身份成迷,廖警官都没查出来,她利用刘艳窃取了凌月的胎儿,还在我身上下了降头,中间种种苦楚就不细说了。这人已经成了我心里的阴影,一想起她,我就闹心。
  此时此刻,骤然看到她,我实在控制不住,“啊”一声惨叫。叫出来也是发泄,恐怖已经钻进了我的心脏,紧紧抓住,无法呼吸。
  我一动不敢动,保持现在的姿势,用眼角旁光看着黑暗中的老巫婆。好半天,发现她不动,我重新镇定精神,缩回脚,蹲在地上直视她。
  这么一细看。又觉得不对劲,墙角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巫婆,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