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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节

  丰城明夫许诺聂浩然两件事,第一件他若能找到成吉思汗陵的确切位置,里面的宝藏全都归聂浩然一人所有。
  另一件便是把真衣送回来,并从此不再干涉两人的事。
  “我不贪图财富,但我在乎真衣,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即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聂浩然看着我很肯定的说,“我没想过什么旷世宝藏,如果这个宝藏能换回我的真衣,我在所不辞!”
  “所以你答应帮丰城明夫找寻成吉思汗陵的下落。”我重重叹了口气,听他的故事多少有些让人感觉无奈,我突然发现对聂浩然有些恨不起来,如果换成是我,为了云杜若我何尝不会和他一样。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丰城明夫的态度很强硬,我当时并不清楚这成吉思汗陵的秘密是什么,我只想要和真衣长相厮守,我便答应了丰城明夫的要求。”
  聂浩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颤巍巍的端起来对我说,他为了真衣违背祖训,偷偷私下想和十八赤狼的后裔却的联系,可他保管的名册已经给另外一个人,在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名册上所记载的名字和地址的用途,根本没有记下来。
  所以聂浩然只好去见保管名册的人,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温儒的父亲,聂浩然点点头继续说,他向温儒的父亲透露出文身的秘密,另他没想到的是,温儒的父亲同样也是研习历史的人,而且他早已洞察出文身的秘密,但并没有同意和答应聂浩然的要求,并且义正词严的拒绝了聂浩然。
  没有名册根本无法找到其余的十七人,聂浩然没有办法只要返回东瀛,硬着头皮打算去求丰城明夫成全,并向丰城明夫保证下一次二十年的聚会时,会想方设法得到全部的文身和数字作为交换给丰城明夫。
  “我再一次去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房子,房间依旧阴暗即便是白天也拉着厚厚的黑窗帘,整个房间看不见一丝的光线,走进去就感觉进入了地狱一般阴森。”聂浩然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丰城明夫当时让我坐下,就如同现在一样沏茶推到我面前。”
  聂浩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的说,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丰城明夫似乎并不在意他空手而归,反而告诉了聂浩然一个更大的秘密,关于成吉思汗崛起和西征的真相。
  聂浩然一直在研习这方面的课题,等到丰城明夫说完他瞠目结舌的不知所措,也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知道了那场旷日持久最终以血族惨败逃逸的历史。
  聂浩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先祖一直对抗和击败的竟然是一支不死的嗜血大军,对此聂浩然对自己的先祖更加的崇敬和自豪,但并不明白为什么丰城明夫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直到丰城明夫告诉他,在成吉思汗击溃血族大军后,血族知道没有能力再和成吉思汗抗衡,只有忍辱偷生等待下一次崛起的机会,在那场差一点就彻底毁灭血族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血族为了躲避成吉思汗的追杀,东渡扶桑从此隐姓埋名,并借助血族的强大优势很快建立的财阀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
  但为了不引人注意,财阀一直刻意的保持这低调,血族拥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但每一个血族的心中从来没有对此贪婪过,因为这些仅存的血族都有一个相同的目标,就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因此这几百年来血族一直借助财力不断派人在中原探寻成吉思汗陵的确切位置,可自从成吉思汗死后这个秘密似乎无人知晓,直到聂浩然的出现……
  “那个时候我才惊愕的看向丰城明夫,他描述的那个邪恶的种族是永生不死的,惧怕阳光只会在夜晚出没,我忽然意识到那个房间中为什么没有光线,为什么丰城明夫的样子一直没有改变。”聂浩然深吸一口气无力的说,“丰城明夫并没有隐晦,而是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拨开那厚重的黑色窗帘,一抹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他缓慢的把手指放到阳光下,我看见他苍白的手顷刻间被灼伤溃烂。”


第109章 绝路
  聂浩然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嘴角蠕动一下,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和无助,又开始剧烈的咳嗽,那张白色的手帕如今已经变成血红,看着他佝偻的腰和痛苦的表情,我心中都有些不忍,他居然在嘴角挤出一丝嘲讽的苦笑。
  “是不是很可笑,我的先祖奋不顾身将血族击溃并驱赶至东瀛,我想命运给我和丰城明夫都开了一个玩笑,曾经生死残杀的敌人,而如今作为令血族咬牙切齿恨不得挫骨扬灰的赤狼后裔,竟然爱上血族首领的女儿……”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聂浩然,听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有些恨不起来,如今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无助而绝望的老人,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命运的确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如果他认识的是别人,我想聂浩然会和他期望的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可他偏偏爱上的是曾经死敌的女儿,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后来……后来你和真衣怎么样了?”我关切的问,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聂浩然说他曾经和真衣幸福的生活了二十年,那就是说……真衣……真衣不是血族?!”
  “不是,后来才知道,血族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他们的繁衍不过是靠感染正常人,真衣是丰城明夫的养女,由始至终真衣都不知道丰城明夫是血族,或许丰城明夫也有偶尔的怜悯,他把真衣当一个正常人收养在身边,后来仔细想想应该是真衣研习的课题对他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平静的问。
  “丰城明夫说完这一切后意味深长的问我是不是爱真衣,我以为丰城明夫是心疼真衣,毕竟是他养大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我当时可笑的以为他会怜悯我和真衣。”聂浩然表情越发的痛苦,我看见他手紧紧握着茶杯很用力,“什么狼族和血族的仇恨也好,什么先祖和他们的残杀也好,我可以不在意,那不是我的人生,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和真衣在一起。”
  “丰城明夫是血族的首领,这些血族残余忍辱负重几百年就是为了重新崛起的那一天,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我默默叹了口气淡淡地说。
  “可我当时并不懂这些,只是简单的以为丰城明夫会成全我和真衣,点头向他承诺真的很爱真衣。”聂浩然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看见他手臂上暴露的青筋,“丰城明夫对我阴冷的笑,问我是不是不管真衣变成什么样都爱她,我想都没想回答至死不渝。”
  “然后呢?”
  “然后丰城明夫把真衣还给了我。”
  “……”我一愣诧异的看向聂浩然,没想到丰城明夫竟然会这样做,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
  当!
  聂浩然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硬生生捏碎,锋利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流淌在茶桌上四处蔓延,我看见聂浩然并没有松手,越是用力瓷片陷入他手越深,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疼痛,脸上的愤怒溢于言表。
  聂浩然声音愤恨的说,丰城明夫带着他见到蜷缩在角落中的真衣,不过聂浩然已经不敢肯定那还是不是他熟知而深爱的女人,因为面前的真衣容貌又恢复到他初见她的样子,只是在真衣的脸上已经没有往昔那笑颜如花的微笑。
  丰城明夫走到真衣的旁边,轻轻拨开厚重的黑色窗帘,阳光投射进来落在真衣的手臂上,顿时被灼伤溃烂,聂浩然看见真衣惊恐的躲向黑暗的阴影中,旁边是丰城明夫阴沉的笑声。
  “他……他把真衣变成了血族?!”我终于明白和理解聂浩然的愤怒,那种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永生不死其实本身就是最恶毒的诅咒,从那一刻起,聂浩然和真衣就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聂浩然期盼的一切即便是再简单的要求也再也回不去。
  “我见到真衣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丰城明夫把她变成血族,必须靠鲜血才能维系她的生命,可真衣善良并不愿意吸食人的血液。”聂浩然表情痛苦的抬起手,看着滴落的鲜血说,“我怎么能忍心看她如此痛苦,割破自己的手腕让她喝下去,可真衣说她宁可死也不会变成怪物,如果她喝了血就是向丰城明夫妥协。”
  血族如果不吸血就如同我们不进食,最终都会被活活饿死,我由衷敬佩真衣的善良和骨气,可我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丰城明夫并不介意真衣最后会不会吸血,如果不吸食的话会生不如死,聂浩然势必会不顾一切想办法救她,如果吸血变成真正的血族,聂浩然同样也会救她,结果对丰城明夫来说都一样。
  丰城明夫要的就是断绝聂浩然所有的退路,只有这样聂浩然才会彻底失去侥幸的希望,我在心里厌恶的想到丰城明夫,那到底是多邪恶而冷血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自己的养女也能被当成筹码和工具。
  “真衣怎么都不肯吸我的血,她奄奄一息的告诉我,她本来想拉开窗帘一死了之,可是丰城明夫警告过她,若是真衣自己寻死,丰城明夫一定会杀掉我。”聂浩然抬起的手抖动的厉害声音痛苦的说,“真衣苟延残喘就是为了忌惮丰城明夫而保护我,为了我真衣一直痛苦的活着。”
  “丰城明夫一心想要复兴血族,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为什么他还要把你逼到绝路?”我大为不解的问。
  “这正是丰城明夫想要的结果,他就是要把我逼上无路可退的绝境,因为丰城明夫告诉我另一件事。”聂浩然无力的回答,“他只有断绝我所有的退路,他才能确信我会帮他去完成那一件事。”
  “什么事?”
  “还有一个可以把真衣治愈的办法。”
  “什么办法?”
  “丰城明夫告诉我,只要我能找到成吉思汗陵的确切位置,成吉思汗的血有净化血族的能力,只要我能拿到成吉思汗的血就能够治愈真衣。”
  这一点我想丰城明夫并没有欺骗聂浩然,说到底血族终究是因为血液病变导致的变异,成吉思汗的血之所以能净化血族,说明成吉思汗身上有这种病的抗体,他的血液不但能杀死血族同样也可以治愈血族。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丰城明夫就变成我永世唾弃和诅咒的名字,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看着真衣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最终还是妥协的答应了丰城明夫的要求。”聂浩然无助的对我说。
  他本应该是我的敌人,可此刻我却对他没有半分的敌意,对面的聂浩然落在我眼中仅仅是一个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老人。
  曾经他的先祖不惜以命为代价追随成吉思汗东征西伐,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邪恶的血族赶尽杀绝,可谁曾想到十八赤狼的后裔竟然最终屈服在血族残余的面前,多么可笑的事,但又是那么无奈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