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狗师笑笑:“何等殊荣,我真是受之有愧。”
驯狗师掏出一部手机,简短地说了一句话,挂断之后道:“看在孙局长这一跪的份上,我已经解除了一级行动指令,半小时内,会有一百名罪犯来到这里束手就擒。”
我咬了下牙,人命对他来说就是草芥,但我也深深感受到,比起以往的罪犯来,他简直就是罪犯中的怪物!
他还仅仅是组织的中层干部,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强大,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
孙老虎站起来,说了声谢谢,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专机和车辆。
之后的半小时,陆续有一批人走到市局前面,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血,脸上没有表情,见到警察之后他们一言不发地伸出双手等着被铐。
拘留室都关不了这么多人,孙老虎派了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就地监视他们。
我们焦急地等待着,孙老虎不停地给飞机场打电话确认,那边说最晚的专机只能排在凌晨一点,孙老虎气得把电话都摔了。
我对黄小桃道:“特赦令只是他的一个幌子,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东西,他以为自己白璧无暇,没有落下任何把柄!”
黄小桃看着窗外道:“就算现在当场把他击毙,代价也太大了!我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今晚南江市有无数店铺被毁,我们也算是帮凶吧。”
我说不出话来,没有任何漂亮话能开脱我们的责任,也许今晚过后,孙老虎、黄小桃还有一众警察全部要引咎辞职。
但我还是会继续当刑事顾问,江北残刀这颗毒瘤一定要铲除掉,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名警察过来通知我们,护送驯狗师的车辆到了,我们来到外面,孙老虎卑微地站在驯狗师面前,说道:“我已经和机场说好,凌晨十二点半,飞往美国的专机,我们现在去机场吧!”
驯狗师微微一笑,掏出手机讲了几句话,然后对我们道:“我已经解除二级行动指令,各位等着立功吧!”
警察们个个攥紧拳头,每个人都想把他撕成碎片。
我们上了车,孙老虎亲自开车,我和黄小桃坐在后排,周围有四辆装甲车护送。
五辆车穿行在满目疮痍的南江市,我看见到处都有被砸的汽车,着火的店铺,消防队的警笛响彻夜空,满头大汗的警察正在誓死守卫着祖国的人民。
所有人已经在广播的要求下逃回家中紧锁房门,街道上空空如也,南江市变得格外荒凉。
黄小桃讥讽道:“莫大荣誉啊,驯狗师!”
驯狗师淡淡一笑:“我并不追求那些无聊的东西,你们之所以失败就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庸俗的罪犯,其实我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
黄小桃冷冷的问道:“你想说自己格调很高?”
驯狗师摇摇头:“你这个小警察理解不了我,这个车里只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
驯狗师的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向我,继续说道:“宋阳,可惜咱们的游戏无法继续下去了,有时候对手才是真正的知音,宋阳,你就是我的知音。”
我一阵嫌恶地说道:“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共同之处!”
“你不断地破案是为了什么呢?荣誉、金钱、自我满足?”驯狗师接连抛出三个问题。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使命。”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驯狗师笑道。
第四百三四章 打黑开始!(加更)
我冷笑一声:“你还挺有使命感的!”
驯狗师解释道:“印度神话中有三位主神,梵天负责创造,湿婆负责毁灭,毗湿奴则是维护之神,由此可见,创造、毁灭、维护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有人创造和维护,必然有人毁灭,不破则不立。无论你们怎么标榜正义,但你们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推动历史前进的是人类的贪婪和邪恶,而不是善良和正义。”
我无法苟同他的歪理邪说,道:“你给别人洗脑太久,顺便把自己的脑子也洗了,你看见外面那些燃烧的店铺了吗?每一家店铺都是一个人花了半辈子经营起来的家,现在却被你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你还想说风凉话,说他们死得有价值,假如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呢?”
驯狗师说道:“弱肉强食是世间至理,宋阳,你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这很好,但它同时也束缚了你的眼睛和能力,你本来可以大有作为!”
“像你一样当个过街老鼠?”我对他的这套观点感到恶心:“听过一个故事没有,一位老师让徒弟去找一位有大能耐的人,徒弟来到集市看见一头发疯的毛驴把罐子全部踢碎了,徒弟心想,造一个罐子需要花许多时间,但这头毛驴一下子就毁掉这么多,它比造罐子的人有能耐多了,于是徒弟把毛驴牵了回去,老师却把他臭骂了一顿,告诉他,就算这头毛驴毁掉一百个罐子,也比不上造出一个罐子的人。破坏永远比创造和维护要简单,无论你怎么标榜自己的意义,在我看来统统是遮羞布,你和故事中的毛驴没有区别,你只是一个罪犯!”
驯狗师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尴尬,他强词夺理道:“真正的毁灭是一种艺术!”
我冷笑,懒得再理会他。此刻我心里憋着一团火,如果我有重头来过的自由,我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杀了他。
十一点多,我们来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特警们从车上跳下来,护送驯狗师去侯机室,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刚走两步,我突然站住了,黄小桃问道:“怎么了?”
我环顾周围纳闷道:“每辆车上四名特警,为什么这里有十七个人?”
特警行动的时候都戴着面罩,孙老虎立即喝令道:“统统把面罩摘下来!”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特警的袖子里掉出两个不断冒烟的金属罐,众人慌乱地掏出防毒面具,可是那种气体稍稍吸入一点之后,便感觉全身疲软,我们一起倒在地上。
“你们既然主持不了正义,那正义就由鄙人来主持吧。”那名‘特警’用阴森的声音说道。
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这个声音我绝对不会忘记,他是杀死我爷爷的人!
驯狗师尖叫一声:“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是他和我们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向前爬行。
刀神从袖子里缓缓抽出一柄锋利纤薄,仿佛冰一样透明的短刀,阴沉地说道:“驯狗师……或者我该叫你刘俊呈,你罪恶滔天,上天派我来铲除你。”
驯狗师的冷静被彻底粉碎,他尖叫着:“叛徒!叛徒!组织不会饶过你的。”
刀神把驯狗师拽起来,拖到一个柱子后面,孙老虎大喊:“住手!”
我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爬,一厘米一厘米地移动着,驯狗师闷哼一声,像喝醉酒一样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他的脸上出现两抹不自然的鲜红,两眼瞪得很大,全身没有外伤。
刀神从那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驯狗师的心脏还跳动了一下。
我此刻根本不在乎驯狗师的生死,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我用尽全力叫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