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色弥漫,周围学生脚步声嘈杂如潮。kxnet
    薄靳言望着霍小璐纤瘦身影,人流中若隐若现,轻笑道：“走吧。”
    简瑶：“去哪里？”
    薄靳言迈开长腿,已走前头：“不是研究罪犯吗？跟着她，看看年纪这么小中国心理变态者，是如何养成。”
    ——
    这里是郊区,比起校门外混乱喧嚣，相隔一条马路长街，显得人丁稀落、清冷安静。
    暗柔路灯下,街道两旁是一些小店铺，有关门了，有还亮着灯。霍小璐瘦瘦高高身影，就沿着这些灯光，缓缓往前走。
    薄靳言开着他大切，与简瑶隔着百余米，缓缓跟着。他们车后，两名刑警开了辆不起眼吉普跟随着。
    简瑶一上车，就给刑警队长打电话，讲了薄靳言结论。虽然对方半信半疑，不过简瑶不意，这不是要论证犯罪心理学价值吗？2小时确定凶手，事后众刑警自然会服气。而且薄靳言也说了，鉴定人员很会找到证据——指纹、DNA之类，到时候铁证如山。
    等她挂了电话，就目光澄澈望着薄靳言。他手搭方向盘上，目光专注盯着前方霍小璐，开口：“说吧，你是怎么开窍？”
    简瑶斜瞥他一眼——他用词还真是够膈应人。不过她还是相当认真答道：“表面看来，苏北嫌疑确大。按照你之前推理，约她晚上去奇山，应该就是苏北。而且他又买刀、又输了赌博，很可能当晚有打劫阮明淮打算。至于他想不想杀她，我不知道。”
    薄靳言修长手指轻轻一下下敲着方向盘，面色疏淡听着。
    “你说过，犯罪心理分析，就是要从‘行为’中找答案。”简瑶继续说，“管现，种种证据表明，凶手就是苏北。可如果从行为分析角度看，却有疑点。”
    “嗯？”
    “我觉得明显，是阮明淮身上伤痕。凶手破了她相，还划破她身上很多皮肤。如果是苏北，有必要这么做吗？他主要目还是抢钱。可是划破女孩脸——感觉像嫉妒，他一个男孩，哪怕是同性恋，无论如何也不会嫉妒女孩长得漂亮吧？而且我注意到，她裙子上有很多泥土，但是她躺地方是水泥地，周围又没有打斗痕迹，那些泥土只可能是有人从平台旁泥地里，弄过来，浇她漂亮裙子上。这种心态……所以我觉得，凶手是个女孩。而对比三个女孩家境相貌，可能嫉妒阮明淮，是霍小璐。”
    管内心早有这个疑惑，但真正说出口时，简瑶还是感到心头泛起阵阵冷意。
    薄靳言却难得夸奖了她：“不错。继续。”
    简瑶回忆起询问霍小璐时情形，内心冷意盛。6zz也许是跟薄靳言呆得久了，她对心理变态者，感觉也敏锐了？她答：“而且，她感觉有点怪。你们提问时，她虽然哭了，但是她那些答案……显得特别平静简洁，有点波澜不惊感觉。”
    薄靳言唇角微勾。
    简瑶心头有一丝喟叹，再次看向前方低头走路女孩，说：“后一点：当晚只有她跟死者一起。如果死者约了苏北，她是可能知道。而且她之后也没有时间证人。”
    虽说简瑶是循着薄靳言教方法，小试牛刀。不过她内心确觉得，这三点已经很充分了。她想不到薄靳言还会提出什么有力推理。但她知道，他总是令人震撼。所以讲完之后，就目光澄亮望着他，那眼神自信、期待又好奇。
    薄靳言显然充分接收到她信号，因为他很打击人问了一句：“就这些？”
    简瑶：“……就这些。”
    薄靳言唇畔泛起浅笑。
    简瑶立刻哄他：“洗耳恭听。你还有多少发现啊？”
    薄靳言手轻扶着方向盘，缓缓跟随前方霍小璐转了个弯，这才开口：“三点，够不够？”
    居然还有三点……简瑶：“足够了。”
    “第一，距离。”
    “……距离？”
    夜色之中，薄靳言侧脸俊白而沉静。他答道：“死者是被割破喉咙，一刀毙命。这是一个难度很高操作。首先，凶手不是正面杀死她，因为这样动脉破裂血液，会喷满凶手一脸一身，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从现场血液喷射痕迹看，当时也没有受到阻隔。所以，凶手是从背后，近距离杀死她。
    平台地势空旷，没有任何遮挡，凶手不可能悄悄接近她。这就是说，凶手是跟她坐得很近，一起坐石头上。这就是距离问题。
    人跟人交往，都会保持距离。大致来说，社交场合距离：12至33米；让个人感觉舒服距离：6至12米。6米以内，就是亲密距离了。譬如我和你。”
    简瑶微愣，看他一眼，说：“凶手跟死者坐得很近，很亲密。”
    “显然如此。”薄靳言答，“死者跟苏北关系一直很差，而且死者性格还很高傲。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昨晚一见面，并没有对峙争吵谈论，而是亲亲热热紧挨着坐一起——虽然这种距离，会是让个人非常不自距离……”
    简瑶接口：“但有可能，是死者其实是跟自己闺蜜坐一起，所以才会没有防备被人从背后下刀。从现场情况看，这样加自然合理。”
    这时，前方霍小璐，已经走进纺织厂宿舍大门了。灰暗低矮小区，连路灯都没有。薄靳言缓缓将车停路旁，等霍小璐走远了再开进去。这也令他有闲暇转头盯着简瑶，目光清浅倨傲：
    “第二，钱。”
    简瑶想了想：“你是说，霍小璐家境贫寒，也可能需要这笔钱？”
    “N”薄靳言语气鄙夷，“我可能给出这样类似猜测推理吗？”
    简瑶：“……你继续。”
    这时薄靳言重发动了车子，徐徐驶入院中狭窄道路，同时说：“还记得阮明淮死状吗？斜躺地上。血是向前喷射，但装钱背包她身后。即使是动脉出血，要蔓延到身后，并且把背包、信封、乃至所有钱都染红，需要一定时间。可是我们找到钱上，满是血迹……”
    “这说明……”简瑶顿悟，“钱是她死后一段时间，才被拿走。”
    “至少半个小时。”薄靳言淡淡说，“根据法医鉴定结果，凶手一顿疯砍，杀戮就结束了。多不超过5分钟。她没理由逗留半个小时，才把钱拿走。”
    “而且杀手利落冷静疯狂作风，跟胆小藏钱行为也矛盾了！”简瑶说，“所以，杀人跟拿钱，是两个人！”
    薄靳言看着前方：“或许是同谋，或许各自作案。去看看就知道了。”
    简瑶循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周围都是些锅炉厂房，寂静无声。而前方不远处，一幢两层宿舍楼，寂静矗立着。每层看起来有十多户，但只有三四户人家，亮着灯。
    按照校方资料，霍小璐家就住这楼上。
    “第三。”薄靳言轻声说，“霍小璐口供。”
    简瑶还带着笔记本，闻言翻到霍小璐那几页。当时她虽然觉得霍小璐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这些口供看起来似乎也很正常。
    “满满都是破绽。”薄靳言说。
    简瑶合上笔记本看着他——又是这一句！他眼中满满破绽，别人却一头雾水。刚要再来一句洗耳恭听，他却已经把车停稳一个阴暗角落里。
    “回头再说。”他低声道，拿起座位旁一个夜视望远镜。
    “好。”简瑶也拿起另一个望远镜。这时他们身后两名刑警车也停稳了，想必也是一起观察。
    二楼，靠近楼梯第一个窗户，就是霍小璐清贫家。窗帘被拉上了，只有边沿露出窗户一角，透出柔白灯光。而周围几乎万籁俱静，这真是一个偏僻所。
    简瑶凝神从窗帘缝隙望进去，短暂模糊飘忽景象后，视线终于对焦。
    她瞬间震惊了。
    因为透过望远镜，她看到客厅白墙之下，一个男孩被绳索紧紧绑椅子上，嘴巴上还被贴了胶带。他那俊朗容颜看着有些眼熟……不正是失踪苏北？
    只见他瞪着双眼，神色极为惊惶。
    就这时，就眼前这个相距不远客厅里，一个瘦弱女孩身影闪现，她拿着把刀，走进简瑶狭窄视线，走向了苏北。
    “嘭！”突如其来声音。
    简瑶立刻放下望远镜，就见车前一个高挑身影跑过——是薄靳言一言不发摔上车门，朝霍小璐家跑去！
    简瑶也马上推门下车。两名刑警已经从后方跑过来，追向薄靳言！
    夜色昏暗，简瑶抓住锈色斑驳扶手，高一脚低一脚爬上楼梯。抬眸一看，薄靳言和两名刑警已经站定了。
    “霍小璐，开门！”一名刑警对着门吼道。
    屋内传来一阵混乱响动。
    “撞门。”薄靳言冷着脸下令。
    刑警“嘭”一脚狠狠拽向老旧木门。脆裂破损声音传来，两名刑警直直冲了进去
    简瑶刚想紧随其后，忽然间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挡她面前。
    是薄靳言。
    他头也不回，只伸手护着她身体，先她一步，踏了进去：“跟着我。”
    “嗯。”她轻偎他身边。
    灯光黯淡房间里，霍小璐拿着刀，明明还很稚嫩少女面容，目光却极为阴狠朝他们看过来。而她身旁，被绑住苏北瞬间瞪大眼，全身扭动挣扎。
    刑警一把擒住霍小璐胳膊，反手一折，就将她扣到了白秃秃墙上，她匕首也应声掉地上。另一刑警立刻解开苏北身上绳索，撕开他嘴上胶带。
    “抓她！”被解救苏北大声喊道，少年英俊面容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双手抓住刑警胳膊：“她疯了！她杀了人！杀了阮明淮，她还想杀我！她是个疯子！”
    “闭嘴！”刑警吼道，“你也要跟我们回去！”铐上了他。
    这时霍小璐也被上了手铐，推了过来。可她只望着苏北，神色凄迷而痛苦：“疯了？你居然说我疯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除掉了你讨厌人，我这么……这么喜欢你啊！”